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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聽越像,可怎麼就外斐試驗陰性呢,舒檀覺得腦殼都要禿了。
沒過多久,邱文出來了,跟張懸匯報:「沒有看到焦痂,不過......他腹股溝淋巴結有幾個腫大。」
張璇點點頭,帶他們回到辦公室,坐下了才說:「為什麼會腹股溝淋巴結腫大?感染?還是血液系統疾病?」
「難道要做骨髓穿刺?」舒檀眉頭一皺,不會這麼倒霉吧他。
邱文接著道:「我剛才檢查的時候發現他現在有些氣促了,會不會是肺炎加重了?」
舒檀滿臉鬱悶,說能不能幹脆先當恙蟲病治著,反正現在用的幾種抗生素都沒啥用,「要是多西環素用上去退燒了,病好了,不也能驗證診斷?」
張璇想了想,「也行,那你先換藥,再觀察一下要不要請血液科的會診。」
舒檀點點頭,開始埋頭出醫囑,出完以後讓小林拿給護士,「跟護士說是急醫囑,趕緊過了給他用上藥。」
忙完這裡,舒檀就準備先回去休息,晚上夜班的時候再過來。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楊玥的聲音傳來,「舒檀,你家厲醫生來找你了!」
舒檀一愣,嗯?厲醫生今天不是應該去學校上課了麼,怎麼還在醫院?
她一邊想一邊走過去,和擠眉弄眼的楊玥擦肩而過,迎向厲寧述,笑嘻嘻地問道:「你怎麼來啦?」
「我以為你已經回去了。」厲寧述微微一笑,遞過來兩袋東西,「拿回去放廚房裡,記得關廚房門別讓貓進去了。」
舒檀忙哦了聲,也沒接東西,而是先解白大褂扣子,聽到厲寧述問她:「剛才聽楊醫生說你收了個很麻煩的病人?」
「也不算很麻煩吧。」舒檀脫下白大褂後接過他帶來的袋子,解釋道,「就是還不能確診是不是恙蟲病,沒有焦痂和潰瘍,外斐試驗也是陰性,但症狀很像。」
「恙蟲病?」厲寧述有些驚訝,隨即又笑起來,伸手接過她手裡的白大褂往更衣室走,笑道,「《肘後備急方》里將恙蟲叫做沙虱,今天上課我也剛好提到了。」
舒檀看一眼他把自己白大褂掛哪兒了,然後問道:「這是什麼書?裡頭都怎麼說的?」
「東晉時期煉丹家葛洪寫的一本書,備急的意思是用於急救病人,所以這是我國最早的急救手冊,現在流傳的版本是金代楊用道修訂整理的。」厲寧述笑著解釋,又催她洗手。
等她洗完手了一起往電梯走的時候才繼續道:「《肘後備急方》里說被沙虱叮咬之後的症狀是:初得之皮上正赤,如小豆黍米粟粒,以手摩赤上,痛如刺。三日之後,令百節強,疼痛寒熱,赤上發瘡。此蟲漸入至骨,則殺人。」
「翻譯過來就是說,沙虱鑽入皮內,皮膚出現紅點,豆黍米粟粒般大小,摸起來有刺痛感,三天後,全身關節疼痛,發燒,然後皮膚發瘡結痂,深入骨髓後可以致人死亡。」厲寧述背書背習慣了,張口就來,說完又看一眼舒檀,「這過程是不是跟現在的恙蟲病一樣?」
舒檀聽了之後嗯了聲,又聽他繼續說:「我記得裡面還提到了一種屍注病,描述就跟現在的結核病差不多。」
「是嗎?」舒檀這下是真的好奇了,問道,「這書你有麼?借我瞧瞧吧。」
這語氣聽著就不像詢問,厲寧述失笑,「明天給你拿吧。」
等到了樓下,要跟她分開走,又交代道:「袋子裡還有一份午飯,晚飯我也不知道你想吃什麼,就不管了,你到辦公室再看吧,冰箱裡還有一盒茯苓糕,昨天做的,你帶著上夜班,可以加熱吃個宵夜。」
除了父母,何時有人這樣給她安排過一日三餐,舒檀登時感動得直抽鼻子,「厲醫生,你真是個好人,我跟你在一起真是占大便宜了。」
「知道占便宜了就好。」厲寧述失笑,沒忍住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臉,軟乎乎的,竟沒捨得用力,最後也只摩挲了兩下就鬆開手。
然後略微有點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咳,你回去吧,我回學校去了。」
舒檀回家之後也沒有待多久,吃過飯後睡了半個小時就起來了,洗漱過後準備回醫院,臨走前想起厲寧述的交代,又去隔壁拿東西。
「兒砸!媽媽走了,記得想我哈!」她抱著老黑使勁搓,搓到它懷疑貓生了,這才抱起小白親了親腦殼,「小白也要想我哈!」
小白超配合她的,立刻伸頭過去和她貼貼臉,喵嗚了兩聲。
逗過貓,舒檀一身輕鬆地出門,很快就到辦公室,進去就問陸標:「住院總,我15床怎麼樣?」
15床就是那個因為外斐試驗陰性也沒有焦痂而不能確診恙蟲病的患者。
陸標搖搖頭:「藥用上去了,暫時還是那樣。」
「沒情況就是好事。」舒檀輕輕鬆了口氣,搖搖頭,雙手合十著拜了拜老天爺,「老天保佑今晚平平安安。」
剛放下手,就聽見旁邊傳來一陣啃蘋果的咔擦咔擦聲,一回頭,果然是邢明源,他啃著蘋果含糊道:「晚上有空去看一下師姐唄,她有話跟你說。」
舒檀一聽就有些臉紅,嘟囔道:「不能給我打電話嗎,真是......」
還能說什麼,不就是跟厲寧述有關,到現在她自己都還有點不敢相信呢。
藍敏茹的確是想撮合自家師妹跟厲寧述,但想的是他們慢慢了解然後日久生情,畢竟要是能一見鍾情不會等到今天,但也沒想到自己才做了個手術剛出ICU,就能聽說他們已經在一起,還搞得全單位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