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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最終他只能這樣說。他聲音很弱,在商灝身上搖頭。
商灝輕輕順著林安然的背,兩個人這樣靠在一起,他沒有再開口了。
房間裡安靜了一會,就在林安然期望這樣舒適的沉默能一直持續下去時,耳邊傳來了商灝忽然的請求:「然然,跟我回去住吧,好不好?」
他聲音很低,其中又有一種叫人沉湎的溫柔。
林安然的心跟著他的聲音細微地一顫,他不得不繼續扭過頭去,這次把後腦勺對著商灝。
他動作之間有意地避開了一點外側的肩膀,小心地沒有碰到那塊紋身的區域。商灝的聲音在頭頂笑他:「你碰也沒事,都多久了,早就不痛了。」
林安然沒有說話。從商灝的角度能看到他的眼睫毛,安靜又乖巧。
他看了林安然一眼,自顧自地講了下去:「這塊是我幾年前還在留學的時候紋的。那時候只覺得好玩,也沒多想。」
「你不想知道我紋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他問。
林安然看他的時候,商灝也正在看著他。他告訴了林安然答案,這是一句拉丁語。
「dixisse te amo mihi centum annos.」
「我必然在幾百年前就已經說過愛你。」
林安然笑。純粹是因為商灝溫柔起來真的很要命,他的耳朵酥麻了。商灝看他笑起來,問他:「你不信?」
林安然笑著搖頭。
也不是他不想信,幾年前他們根本還不認識呢。
講完了紋身的故事,兩人熄燈睡覺了。林安然剛躺好了,又被一隻手強橫地摟了過去。
房間沉入了夜的黑暗裡,空氣徹底安靜下來。林安然躺在商灝身邊,他閉著眼,心思卻依然清明。
很多模糊的念頭一閃而過,無聲而混亂地擠占他的頭腦。
林安然以前看的書裡面說過這樣的症狀,大概就是,妄想症患者自己堅信其對象和他有著虛構的開展和關係,他們幻想著關係的開展和結束,這個對象甚至不一定是存在的。
如果另一個「他」想讓自己相信,以獲取來自這段關係帶來的安全感,那麼他能做的事情會有很多。
「商灝」做的事都是他做的,說的話也都是他說的。
他不得不承認,在商灝身邊的感覺果真很令人沉溺。
*「我必然在幾百年前就已經說過愛你」是來自告五人樂團的歌曲《愛人錯過》中的一句歌詞,有改動。
明天家裡有事,可能需要請假,莫等~
第10章
今天一早林安然整個人都不怎麼精神,雖然他這人平時也是沉悶的。
商灝臨出門前俯身抱了林安然,又捧住他的臉說:「我要走了,然然說句愛我。」
林安然:「好的。」
商灝沒預料到他答應得這麼快。只見他果然整頓了一下精神,換了一種安靜認真的眼神盯著他看。
仔細想想,林安然幾乎沒有說過愛他這樣的話。不關商灝的事,他這人就是畏懼於把柔軟的內里展露出來,特別是這樣私人又深沉的情感。
他說好的時候,商灝有點懷疑自己聽錯,這簡直是一個值得錄音的時刻。
但是他等了快一分鐘,兩人就這樣彼此維持安靜地在門口站了足足一分鐘。
商灝無意打擾,然然可能還在緩衝中。又是一分鐘過去,最終他忍不住用眼神無聲地詢問林安然:「?」
林安然還是那種純澈認真的眼神:「我在心裏面說了。」
商灝:。
商灝:「……好的,我也愛你。」
倒也不是要懷疑他,然然是個實事求是的人,商灝知道他肯定是在心裏面對著自己說過了一遍。
很好,這就很林安然。
林安然目送商灝的背影進了電梯,他自己關上了家裡的門。
一個人待在安靜的家裡,林安然背靠門板,悠悠嘆出一口氣。
不是他不喜歡一個人待著,是今天有些不同。時間每流逝過去一秒,他就離明天見到周老師的日程安排又近了一步。
他以前見周老師的時候也沒這麼大壓力,主要是他還沒想好怎麼去面對明天周老師問他商灝的問題。
為了逃避壓力,林安然開始轉移注意力,他坐下來畫今天的稿子。
這個方法對他來說有一定的作用。林安然暫時不那麼焦慮了一會。
工作之餘他還摸了一張魚,草稿流,也是躲避壓力之作。
畫上只有簡練的線條,勾勒出來兩隻手牽在一起的畫面,大一號的手牽住小的那隻,沒上色,像是相依偎的兩隻白鳥雀。
這幅畫在普通的觀眾眼裡看來或許是平平無奇的,但是只有畫中的本人能一眼認出來,是然然和灝灝的手。
林安然放下手裡的畫,看了一眼時間。
沉下心之後時間的流速變得有點快,轉眼就到了中午該吃飯的點。
而半天過去了,他感覺他的自由也被攔腰斬斷了一半。
一旁的手機上又多了滿屏的未讀信息。林安然按照時間順序一一閱讀下來,這才發現怦怦一早上也給他發了無數條信息。
林安然點開怦怦的信息,擠占滿了整個屏幕的問號和感嘆號讓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這是怎麼了嗎,截稿日也還沒到……他第一反應先反思自己,然後一邊繼續往上劃拉了一會,好不容易,終於從問號堆里扒拉出來了一點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