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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人重得很,底下的林安然被壓到了痒痒肉,忍不住笑。
商灝往上挪了挪,讓把臉深深埋進林安然頸窩裡,在裡面呼吸。他埋得很深,就連呼吸都用上了力氣,那處被帶起一陣涼嗖嗖的癢意。
林安然看不見他的臉,只感覺到對方的鼻尖一直用力地頂到了自己脖子裡,蹭得林安然痒痒的,還在不安分地往裡鑽。同時雙手收緊了,林安然的腰被牢牢箍住。
林安然更癢了。他止不住地笑,對自己身上的商灝說:「我們身上的味道一樣。」
明明用的就是同一瓶沐浴露。商灝沉迷於埋在他的身體上,順便抽空,隨意而果斷地否定了他:「你不懂。」
他聲音低低的,卻是不容置疑的語氣,帶著頤指氣使的意味。
商灝隨意就否定了他剛才的話,不痛不癢地斥責林安然不知道自己有多香軟。
這個人的性格和作風就是這樣專橫獨斷的,經常讓林安然想起那種擅長罵別人是白痴的上司。
「好聞到……」商灝分出心神想了一會,後半句慢慢就消失了。
他這一刻願意就這樣悶死在然然身上算了。
林安然的睡意都給壓沒了,睜著一雙純黑安靜的眼睛看著商灝的臉。
林安然伸出手,從他粗硬的發茬,緩緩地摸到軟熱的側臉,在認真感受手下這種真實的觸感。來自商灝的。
「今天去看醫生了?」等他摸夠了自己,商灝出聲問他。
林安然點點頭,說嗯。
商灝也不說話,只是還緊緊地摟著他。
林安然整個人被商灝身上暖熱的氣息包圍住,忽然就沒那麼不開心了。
第4章
林安然還沒畢業就開始畫插畫了。從學校出來後,他在家裡客廳的一角辟出了一塊地方放工作檯,放他的電腦,數位板,一應作畫工具。
他每天的工作時間相對自由,按時交稿就可以了。
林安然最近正在畫一版主題是生態保護的兒童拼圖。早上本應該是他的畫稿時間,他坐在工作檯前,想了一想,沒有去開電腦,反而抽了一張潔白的素描紙出來。
林安然在平板上找到商灝演講的照片,在白紙前找了角度,兩手放好。
今天早上又有新的媒體放出了那天新能源發布會的報導。林安然第一時間趕到,獲得商灝的新物料x1。
他現在要畫的就是這張新圖。
屏幕里的商灝正在發表演講。筆挺整肅的西裝把他的身材修飾得更加頎長,顯得他身形筆直,姿態威嚴。
商灝背後的商家很不得了,往上再數幾代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財團,是國內真正正統的豪門世家。時代在變,然而商家這艘龐大的航船在每個時代巨浪的起伏面前似乎都能都順風順水,屹立長青。
這是商氏財團培養出來的下一任掌舵者。
林安然收回思緒。他目測了一下比例,開始動筆。
白紙上先是被描出了大致的人形輪廓,跟隨他的畫筆的描動慢慢細化。划動的筆尖划過男人發梢又划過眼角,白紙上慢慢具現出了一個正在演講的商灝來。
林安然時不時放大照片,把他對著媒體講話時冷冰冰的表情也還原了出來。商灝一雙眼睛黢黑深邃,看人的時候總給人一種被俯瞰的感受。
林安然本來就安靜,比別人更能耐得住性子,這一坐中間就沒有再站起來過。
他畫得細緻。除了顏色是黑白的,面前線條勾勒出來的商昊簡直跟真人站在面前那樣。
勾勒完最後一筆,林安然收回手臂。他慢慢地從身體深處呼出一口氣,凝視面前的成品,一幅商灝人像。
他的手指動了動,重新安靜地拿起筆。
這一次簡單利落得多了。畫商灝的時候精細到了頭髮絲,畫第二個人的時候林安然幾秒鐘就完成了。
林安然幾筆下去,正在演講的商昊肩膀上,多了一個圓腦袋的痴呆小人。
為什麼說這個小人痴呆,因為它腦殼圓潤,臉上只有一雙迷茫無神的小豆豆眼,而且沒有嘴巴。
圓腦袋小人本來想坐在商灝的頭頂上。但是林安然膽子不夠大,想了想還是算了。
林安然最後看了一眼整體畫面,他動了動筆,習慣性地在紙張右下角刷刷地署上日期和作品名。
作品:《灝灝和然然》
最後再端詳一遍自己的畫作。一個三頭身的簡筆畫痴呆小人坐在高大的商灝肩上,仰著腦袋望他。
痴呆小人沒有嘴巴,不會說話……而且痴呆。
這個圓腦袋小人就是然然。
他就是一個又呆又木訥的人。
林安然放下筆。不打算再改動了。他專心地打量起了眼前完成的畫作。
從寫實到卡通,截然不同的畫風讓畫面看起來多了幾分違和,就像是兩個人根本不在同一個世界那樣。
但是痴呆的然然坐在商灝的肩膀上,像是坐在一顆巨大而有安全感的星球上。它無聲地抬頭望著他。
他重新轉過頭,安靜地看向那個一直在循環播放的視頻。
林安然朝屏幕伸出手,用一個手指頭輕輕碰了碰屏幕裡面商昊的側臉。
……
晚上,林安染一個人窩在沙發里,專心致志地擺弄著自己的平板。
最近收藏的網頁變多,列表堆積得有點雜亂。林安然一一給編輯上了書籤,再按照日期和事件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