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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像他剛才說的,除非林安然肯開口允許他進去,否則他只能在門外等。
手足無措的林安然:臣惶恐!
他磕磕絆絆地發話讓商總進來,門外的商總才依言邁開腳步。他問林安然:「你還生我氣嗎?」
林安然連忙解釋:「我沒有生你的氣。」
「是你太善良了,」商灝說:「明明就是我的錯。」
「不是的,真的不是……」面對這樣一個商灝,他已經開始懷疑這是不是商灝本人了。
因為商灝今天下班得早,他們都還沒吃晚飯。林安然放下手裡的東西,去廚房給他倆做晚餐,簡單下點麵條吃吃。
應該說商總這人的自卑很容易就能看穿,他此刻等吃飯等得太過於心安理得。只不過在他專制下的林安然沒能發現。
他人在廚房,也不知道商總在外面做什麼。等他端著面走出來,才發現商總他、他、他居然在畫畫!
林安然出來的時候,他已經畫完了。
商總給他看了自己的畫。構圖簡單,紙上只有一個占滿整張紙的痴呆小人,那是林安然筆下的自己。商灝畫了一個然然。
痴呆小人抬起一條火柴腿,姿勢是正在查看自己的腳底。這裡商灝通過一個對話氣泡把他的腳底的畫面放大,畫出了火柴腿放大的橫截面。
因為腿是圓柱,所以橫截面一整個都是圓圓的,上面沾了一隻被壓扁的蟲子。
林安然端詳著畫,揣測商總的聖意。這隻小蟲子是代表著有什麼寓意呢……
商總:「那是我。」
林安然拿畫的手微微顫抖。
商總:「這幅畫叫做《然然和灝灝》。」
林安然人當時就裂開了。
商總啊!!!!!!
雖然畫的技術含量不是很高,但是對自己的侮辱性極強。
林安然看看商灝再看看畫。夭壽了,商總真的轉性了!!
突然林安然想起了什麼,他小心翼翼地問商總:「你在生我的氣嗎?」
是的,這樣他一切的反常或許還能解釋得通。商總肯定是生他的氣,故意在懲罰他嗎,是這樣嗎?
該說不說,他被商總突如其來的自卑打亂了步伐,差點忘了他自己才是自卑本卑啊。
聞言,商灝垂下了眼睛,語調也低了。
「是我平時對你態度太差了,才會讓你產生這樣的想法。都是我的錯。」
林安然內心發出吶喊:不!!!!!
怎麼辦!商總真的壞掉了!
商灝:「要不你再多打我幾下吧,讓我心裡好受一點。」
他這一句真是說到林安然的心結上去了,他急忙解釋,昨晚自己真的不是故意打人的。
誰知他又說:「雖說如此,可是還是我的錯。我不該那麼得意忘形的。」
此時的商灝已然是上手了,越演越順。不需要很自卑的表情,這些話林安然再熟悉不過,他平靜地說出來便自帶上了憂傷的濾鏡。
「不是的,你很好。」林安然為了讓商總振作起來,絞盡腦汁,掏空他的詞庫大肆讚美了商總一通:他的人很好,對自己很好,從各種意義上哪裡都比自己好。
商灝聽完,平靜地看著他:「你肯定是在安慰我。像你這麼善良的人居然會和我在一起,你說這麼多不會是要跟我分手吧?」
林安然啞口無言。
他現在認清現實了。在他面前的的確是商灝本人,而且是他沒見過的商灝。商灝今天上班一定是受什麼打擊了,所以才會變得這麼消沉。
換做別人可能不能理解,但是林安然他太懂這種感受了,人生的四處仿佛都是高牆,而他則被流放在這一條條註定是碰壁的道路上。
身體會生病,人的精神其實也很容易生病。只是這病看不見摸不著,更難被人理解。為什麼不和大家說話?為什麼整天擺著臭臉?為什麼整天躲在家裡不出門?
生病的人往往不會被人當病號看,反而被當成怪胎。
因為他自己親身經歷過,林安然知道這種情緒是什麼樣的滋味,所以他才更加不願讓商總也和吃和他一樣的苦。
林安然就是拼盡全力也要把商灝拉出來。這個念頭他無比堅定。
只是他如今連自己都還在這些高牆底下,在窮儘自己所有溢美之詞後林安然犯了難,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他們吃完晚飯,林安然給沙發上的商灝帶來了熱水袋和他剛熱好的奶茶,然後一直便在旁邊陪著病號。
以前那個囂張跋扈的商總才是商總。林安然如此堅信著,他只是偶然得了一場精神上的小感冒,他一定能很快好起來的。林安然有信心,比他對他自己都有信心。
林安然安慰此刻很沒有安全感的商總,說他們不會分手。
商總:「你要怎麼證明?」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林安然熟悉的那種暗示。
林安然會意地湊過去,親了他一口。
商總:「你不伸舌頭。你果然還是在怪我。」
林安然:……
我伸,我伸!
第46章
商灝一下從俯視他的高度落入凡間,變成一個和低微的他平起平坐的人,林安然還真有點不太習慣。
今晚有一次,林安然無意間從他身邊路過,那時候的商總剛好準備要踏進浴室洗澡,然而在看到林安然後他又重新退了出來,在原地用等待的眼神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