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心甘情願,永不反悔
向清和白茶聞訊趕到了病房——
蕭占醒了。
面對眼前忙碌的醫生護士,還有那熱情又擔憂的兩個女人,他茫然若失。
沒有了白荷的身影。
他明明看見她在病房裡給他剝糖衣,然後覃小津就闖了進來,抱住她,吻她——
那許是夢。
他不要做這樣的夢。
於是,他,就被氣醒了。
……
……
此刻,酒店房間裡,覃小津正一臉不滿,瞪視著白荷。
她垂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站在他的面前。
「如果不是我遇到季童,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那麼危險的手術,為什麼不讓我在場陪你?」
「手術之後為什麼不讓我照顧你?」
「還有啊,誰讓你自作主張去做這種手術的?」
如果白荷徵求他的意見,他一定會制止的。
他已經想通了啊。
他已經做出了選擇,他不想為一個不知道可不可能來臨的孩子去傷害白荷的身體。
覃小津不知道罵了多久,白荷也從來不知道原來覃小津口才這麼好。
「好了,我已經知道你說的比彈的好,你就不要再展示你的口才了,好不好?」
白荷過去拉覃小津的手,小心翼翼賠笑:「你看,不是沒事了嗎?我好好的啊!有季童照顧我呢。」
關鍵時刻,丈夫還不如閨蜜嗎?
這讓覃小津很氣餒。
「我和季童掉水裡,你救誰?」
看著孩子氣的覃小津,白荷忍不住「噗嗤」笑起來。
「你是大演奏家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幼稚?」
「你又不是觀眾又不是我的粉絲,你是我老婆,我想幼稚就幼稚。」
覃先生還是氣鼓鼓的。
白荷笑容更甚:「誰說我不是你粉絲了?我是你頭號大粉條,全世界都沒人喜歡你了,我還是那個最喜歡你的人……」
「這麼久不見,你竟然滿嘴好聽話了。」
「那是因為我壓了這麼久的好聽話現在一下子要說完啊。」
「不許說完,誰讓你一下子說完的?」
「我就要說完。」
「不許說完!」
「就要!」
「不許!」
……
最後,覃小津只能用實際行動懲罰白荷的不聽話,以吻封緘。
這一夜,小別勝新婚。
覃小津全程含淚,一想到白荷為他做的,他就好心疼;一想到白荷受苦、冒著風險的時候,他卻不在身邊,他就充滿自責。
白荷為什麼要瞞著他呢?為什麼不讓他和她一起去面對呢?甚至,她為什麼要去做這一個手術呢?
都是因為他給的安全感不夠,他給了她錯覺和暗示,一定要有個孩子才能捆牢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如果給她足夠多的愛和安全感,她又怎麼會害怕沒有孩子會成為他們之間的障礙,甚至成為他們分手的理由?
她的自作主張,冒風險,不都是因為要修復、築牢他們愛情的防線嗎?
她做這些,是因為她愛他啊!她不想失去他。
光想到這些,覃小津就柔腸百折,越發心疼白荷,動作也就越發輕柔細膩體貼,他本就是溫柔謙謙的男子,白荷哪經得起他比原來更多百倍的呵護?
「你的心,我都了解了,從今往後,你也放心吧,我的心我也掏出來給你。」
覃小津將白荷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他的心狂跳不止,而白荷的手也微微顫抖,她整個人都在他懷裡顫抖,覃小津只能更緊地摟住她,親吻她的髮絲。
「你已經為我們的愛情盡了最大努力,從今往後,你不要再有負擔了,一定要答應我。」
覃小津擔憂的是,接下來的日子,白荷會每天糾結於「懷上沒」的問題,這一次事情,覃小津徹底了解了白荷的驕傲。
一個歷經坎坷的人,在無數風雨之後,還能保留自己的驕傲,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事情?
「把一切交給天意。」
「好。」覃小津終於得到了白荷的回覆,他摟著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思緒仿佛回到最初——
祖父離世,他回國奔喪,風雨夜,路邊,梧桐樹下,一個弱不禁風的小男孩伸手攔他的車,他從車上下去,撐著傘走到他身邊,小男孩牽住他的手,將他領去他與媽媽和妹妹的租屋——
從此,他與母子三個的命運便糾纏不休了。
他於鬼門關解救了母女倆,他於劉崢嶸的拳頭底下拯救她——
一次次,他都在扮演英雄救美,他真的同情心太多嗎?
他其實是個冷漠的人,一次次伸出援手,不過是因為早已為她動心吧?
他誤以為煤氣中毒是她有意自殺,故而譏諷她,她卻道出是誤會是意外,她反問他:「覃先生,你對窮人的刻板印象就是脆弱嗎?」
他自小含著金鑰匙出生,藝術世家的優渥讓他註定無法知道窮人的疾苦,所以他對窮人的刻板印象就是脆弱,但是她說:
「從來沒有迫不得已,只有心甘情願」,「心甘情願當喪家犬,心甘情願做草芥,因為妄想有一天也有搬開頑石的能力;心甘情願做螻蟻,因為妄想有朝一日可以潰堤撼樹,逆天改命。」
她說她每一天每一天都告訴自己,留得青山在,留得青山在……
她像一盞蒙垢的明燈,灰塵拂去便散發耀眼的光芒。
正是那樣的她,像最有吸引力的磁場深深吸引他,讓他不自知,那句「我們結婚吧」一早就出賣了他的內心。
做他的丈夫,他刻不容緩,責無旁貸,還以為是自己安排了命運,其實卻是宿命的安排。
留得青山在,她終究等來了他。
而他。
那麼多年的孤獨封閉,也終於迎來了打開他心門的公主。
她是他命中注定的公主啊。
白荷,往後餘生,願你心甘情願做我的妻子。
他在心裡默默道。
而白荷仿佛能聽見他心聲般,吻他,喃喃說:「心甘情願,永不反悔。」
這一刻,覃小津突然體會到了「丈夫」這個角色的意義,丈夫是能讓女人心甘情願的角色。
不是所有男人都能當好一個丈夫。
他願意,為白荷做一個好丈夫,因為這個女人值得。
「白荷,我也心甘情願,永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