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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鳩把拍攝的視頻內容做了大概的規劃,院子裡基本都是現成的場景,稍微精心布置就能打到拍攝的背景效果。
一連七天,林鳩足不出戶,每天都在院子裡拍視頻,從親手製作古版的步衫,到日常的晚飯,林鳩所學所做的都是從購買的素材書里一點一點學以致用。
他動手能力比較靈活,精細活兒放在手裡也沒砸過,連夕陽角的老師傅都誇過。他甚至慶幸上天對他還算不薄,即使沒有聰明的腦子,卻能靠一雙手活兒吃飯。
林鳩網上購買的刺繡材料到了,預備錄完這期視頻就搬去縣城,所以這個月都在趕工錄製,偶爾在夕陽角的微信群冒泡。
將近一個月沒上網,林鳩沒發現自己上期視頻被官媒微博轉發了,底下的評論很精彩,有說他作秀的,也有為他抱不平的,還有質疑官媒夾帶私貨的,林鳩的微博粉絲暴漲到十幾萬,更讓他驚訝的是,居然有人扒了他的信息。
GUWM:這不是我們學校前幾屆的學生麼?同屆,但是林鳩後來退學了。
這條評論引發了一系列的追問,他的名字,他曾經所在學校,退學原因,家庭變故都被拔了出來。
林鳩看著信息無語,心裡說沒有波瀾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至於到被揭傷疤的地步。他自己熬了幾年過來,早就看開不少。
於是私聊微博,問他能不能把這些評論刪掉。
在評論刪除之後,林鳩以為這只是段小插曲,也就這天后,視頻站無緣無故有了他的黑粉,經常在他的視頻彈幕和評論上發一些所謂的科普。
說他爸賭/博,說他家裡曾經撞過人。為此,視頻站的官方管理員找他私聊,林鳩做了解釋,管理員表示理解,並建議他停更一段時間避避風頭。
網絡雖然有記憶,但記記基本經不起時間的推敲,鬧得再大的事,過段時間後一樣風平浪靜,而且林鳩家裡的事,都過去了好幾年,本身也追究不到他什麼。
林鳩接受了管理員的建議,埋頭在家裡趕著視頻錄製,隔天就有人在門外敲門。
「小林,不好啦!」
林鳩開門,門外圍著幾個出門遛彎的老頭兒,指著他家的門口。
林鳩這才看到門口被人用紅色油漆塗了幾個大字。
撞人償命,欠債還錢。
還沒來得及思考和反應,他整個人騰空一輕,厲柏遠伸手捂住林鳩的眼睛:「什麼都沒看到。」
又指了指豆子和他身後的沙皮狗,把狗罐頭塞他手上:「你先餵狗。」
說完,厲柏遠在林鳩院子裡接了桶水,鎖上門,讓林鳩在院裡餵狗,自己把門口上的塗漆清洗了。
厲柏遠還沒把油漆洗乾淨,門就被林鳩打開。
四目相對。
厲柏遠看到林鳩眼睛有點紅,但語氣平平淡淡的。
林鳩向四周掃了一眼:「誰這麼無聊搞這種把戲。」
以前見識了一次,哪裡還能傷到他。
厲柏遠說:「先進去。」
林鳩似笑非笑的:「你不會以為我真有事吧。」
厲柏遠把手套放下,直接帶著人進院裡,掌心按在林鳩頸後,食指和拇指一下下在他頸子順著:「你不難過,我難過。」
作者有話要說:祝大家新年快樂!
本章掉落小紅包!
待修錯字。
第34章
林鳩沉默不語, 眼睛盯著空氣,遠看似乎波瀾不興,近距離細細觀察, 才知道他已經放空了自己,垂在一側的手漸漸握起, 鬆開。
林鳩低聲說:「我沒難過。」
只是忽然有那麼點揪心,這種感覺就像回到了最難的那幾年, 孤苦伶仃的, 只有自己在強撐。意識告訴他已經過去了,可殘留在腦海和身體裡的記憶,讓他不能馬上放下。
居民聚在門外議論。
「這誰幹的啊?!能報警讓人過來處理不?」
「誰缺心眼做這種陰德事,也不怕遭報應!」
「小林是得罪人了嗎?不會有人找上門報復吧?」
老頭老太挺擔心林鳩的狀態,已經有老頭要拿手機報警,林鳩聽到後,推開厲柏遠走到門外, 說:「先別報警,大家別擔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
他低頭看著地上的水桶和手套, 將手套戴上, 準備往門口潑水繼續清理,厲柏遠過來攔截了他的動作。
林鳩目光毫無波瀾:「鬆開。」
厲柏遠眼底划過無奈之色:「我來,」他看著林鳩的肚子,意有所指, 「你不方便,要找好照顧自己。」
林鳩杵在原地瞪著門口沒出聲,厲柏遠以目光示弱:「進屋休息好嗎,裡面的兩隻狗還沒餵完, 它們也需要你。」
見林鳩眼神有所鬆動,厲柏遠慢慢解開他的手套,林鳩頭也不回地走進院裡繼續餵狗,角度都沒變一下。
厲柏遠接了九桶水才門口的油漆紅色塗字洗乾淨,探頭進屋一看,兩隻沙皮狗已經吃飽躺在地板曬太陽,而林鳩依然維持原來的姿勢。
他水桶和手套帶進院裡的水龍頭下清洗乾淨,然後走到林鳩面前,他手裡的狗糧包裝袋接走,帶著他的肩:「進去休息下吧。」
又問:「你還好嗎?」
林鳩坐在沙發上,眼睛緩緩一眨:「沒什麼不好的。」
他在嫌厲柏遠多管閒事,可這次門口被潑油漆,不再只有他自己趁著沒人的時候心驚膽戰的清洗,嫌棄的話咽在嘴邊,哽在喉嚨里根本擠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