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頁
他倒也不是隨便發的,只是他開始就覺得張黎奇怪。潛規則、包養之類的事,不是好事,但圈子裡不少,他脅迫別人謹慎些也就算了,有些願打願挨的,他也做得很謹慎。
畢竟世間沒有不漏風的牆,只要做了,總會留下痕跡。宋雲旗說他知道一個和張黎有過關係的當事人,說張黎簡直有病,約人去他不知道在哪的房產,怕被人知道具體地點,上車之後把人手機收了,還給人帶了眼罩。
這也就算了,他去的時候甚至都不開自己的車,也不用軟體叫車,就在路邊隨意攔車。
這樣真的就一點把柄都沒有了。
實在是謹慎過頭。
如果只是怕有人檢舉他,大可不必,只要不是太誇張、影響太差,他輕易也不會被扳下來。
凌泉一琢磨,發現這人的履歷上面很少提大學以前的事,只說了出生地,是一個偏僻山村,再後來就只提他名校畢業,之後進入電視台工作,節節高升。
公開的履歷里並沒有提到張黎妻子的信息。
凌泉費了點勁,多方打聽,查來查去,才發現對方妻子家裡有更不得了的背景。
凌泉初步推測,這是個鳳凰男,靠妻子起家,忌憚妻子家的能量……又或者是妻子眼裡容不得沙。
凌泉並不能確定他妻子是什麼態度,總之先發出去了。
他也不怕被反水,反正他保留了原始錄音,裡面說得清清楚楚,甚至是張黎自己強調凌泉是來幫朋友報仇出氣的。
如果陸湘瑜沒什麼反應,他還有後招。
還好他猜中了。陸湘瑜的反應如他所料,震怒,之後又不斷聯繫他,希望他能配合她去扒出更多證據——比如上他的車,找到他在外面專門用來「金屋藏嬌」的房子之類的。
凌泉拒絕了。
這就不是他該做的事了,他也沒必要拿自己犯險,再給自己惹一身腥。
哪怕陸湘瑜提了很多好處,凌泉也沒答應。
單這樣就夠了。沒多久他們再去錄節目的時候,凌泉就聽說張黎被辭退,還聽說他最近因為作風問題被老婆家裡掃地出門,四十多歲的人,很狼狽,每天都到家裡去求原諒,結果被攔在別墅區外面,進都進不去。
以前攢的所謂人脈在這個時候也一點用都派不上了,根本沒人敢接濟他。
當時這個八卦他和曹枚是坐在一起聽的。
曹枚還愣愣道:「現世報來得這麼快?」
凌泉老神在在地喝了口水,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他覺得自己隨手做了點事,也就沒必要告訴曹枚了。
就像曹枚說的,「現世報」的確來得很快。
陸湘瑜找上門了。
自然不是來找事的,而是來登門拜謝的,雖然凌泉發送那些錄音時處理了自己的聲音,但對方還是輕易找到了他。出乎意料的,這是位非常瀟灑的女性,來了也不扭捏,絲毫沒有因為發現老公出軌做噁心事而顯得傷神,反而好似因為踹掉了一個垃圾而神采奕奕。
來的時候凌泉剛好出了趟門,聽說紀灼是凌泉的好友,直接把事情跟紀灼說了。
紀灼:「……」
因為趕時間,陸湘瑜也沒待久,留下了聯繫方式和一些謝禮就匆匆離去了。
等凌泉一回到宿舍,就看到客廳里坐著一個黑著臉的紀灼。
紀灼見他回來,把他拉回房間,關上門。
紀灼沉著聲:「我現在特別生氣。」
凌泉不明所以:「怎麼了?誰惹你了?」他想伸手給紀灼順毛,手腕被紀灼捏住。
紀灼:「你說呢?」
凌泉怔愣了下:「……我?」
紀灼直接把凌泉扛起來,凌泉毫無防備:「……???」
爾後凌泉就被紀灼扔到床上去了。
紀灼把他按著,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我不教訓你,你就不知道我是你哥了?什麼事都不告訴我?」
凌泉:「你神經病??」
紀灼又打了一下。
凌泉低低地叫了一聲,掙紮起來,轉過身,想伸腿去踹紀灼,又被紀灼捏住了。
凌泉:「……給我放開。」
「我不放,」紀灼聲音有點啞,「剛才有個女的來了,說你為了幫曹枚出頭,裝成要被人潛,去套那個人的話……你他媽的……以前還說我正義感過剩,誰才正義感過剩?你這拿的是自己去冒險,這麼亂來,要是有個萬一……你想要我的命?」
紀灼說得顛三倒四的,可見情緒確實非常激動。
凌泉:「……」不想告訴紀灼,就是怕他關心則亂,現在倒好。
他頭有點痛,本來都好好的,他也拒絕過那個女的所謂的感謝了,非要上門來做什麼?!
其實他想說,他也是大男人一個,他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也很警惕,他去的是辦公室,那人再怎麼樣也不會在辦公室瞎搞。他錄了音。他也沒讓對方占到便宜。如果感覺有危險的氣息,他不會冒進。
他有很多可解釋的,但最終也沒有辯解什麼。
沉默許久。
凌泉重新翻了個身,把腦袋悶在被子裡,瓮聲瓮氣道:「對不起,我錯了,讓你擔心了,你打吧。」
身後的人卻遲遲沒有動靜。
凌泉轉過頭去看紀灼:「不打?」
紀灼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