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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把那一段內容簡單過了一遍,尤樂文磕磕絆絆地念完了自己寫過的台詞,俞墨翰在此基礎上勉強能運用錢飛航的情緒接住了後面的戲份,等這一段過了之後,兩人都如獲大赦齊齊鬆了口氣。
「明天上課應該會比今天好一點。」俞墨翰低頭邊翻劇本邊念叨了一句。
尤樂文瞄他一眼,贊同他這句話的同時,又有了一點和今天早上不一樣的想法。
早上看俞墨翰和白隴的對比,尤樂文覺得白老師簡直哪哪兒都好,甚至還有一瞬間動了不該動的念頭,認為白隴要是能出演錢飛航,那肯定要比俞墨翰演的要好。
雖然這個念頭才剛出現一秒就被自己摁了下去,可尤樂文還是在心裡存了根刺。
然而到了這一刻,他卻覺得這個角色果然還是應該由俞墨翰來演。
白老師確實有白老師的優勢,能被大劉找來給俞墨翰上課,證明這人就算沒有豐富的演出經驗,但實力也是擺在那兒的。
他能很好地揣摩人物的性格特點,知道要怎麼通過表演傳達出這種特點,讓人一下就代入到故事裡去。
可是在他身上,卻少了一點屬於錢飛航這個人物的狂妄和無所畏懼。
比起俞墨翰張狂又不加修飾的演法,白隴的表演是收著的,在他身上能看到克制的力量,但是這種克制,要是放在離開軍校後的錢飛航身上,那沒有任何問題,可要是學生時期的錢飛航,卻有那麼一點不適合。
說白了,就是白隴缺少了屬於青年的那種朝氣蓬勃,以及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魯莽。
這可能是個人經歷所導致的,也可能是人物最深層的性格的反射,資歷深厚的演員確實能通過演技來彌補不足的地方,卻無法透過彌補演技的做法,達到潛意識表達出來的,屬於這個人本身的味道。
俞墨翰,天生就是該演錢飛航。
因為他就是錢飛航的原型。
尤樂文捧著劇本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俞墨翰自己在沙發的另一邊寫寫畫畫,將一些表演後的感覺記錄下來。
等俞墨翰放下筆後,尤樂文迫不及待問:「俞老師,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俞墨翰抬眼看他,頓了一下眉毛一揚,看著挺高興的樣子,「你說。」
尤樂文馬上發問:「那個白老師,就是白隴老師,他是幹什麼的呀?」
尤樂文這個問題一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俞墨翰看著沒有剛才那麼高興了。
他撇開視線,低頭看回自己的劇本,過了會兒才道:「就是做指導拍戲的老師啊,還能幹什麼。」
尤樂文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追問道:「可是他的演技那麼好,長得也挺帥的,怎麼沒想自己出道當藝人呢?要是他拍戲的話我一定會去看的!」
俞墨翰這回停頓的時間更長,過了好一陣子才憋出四個字:「人各有志。」
話說到這裡幾乎算是聊死了。
尤樂文雖然覺得有點遺憾,但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畢竟他跟白隴也不熟。
他想了想俞墨翰的話,「人各有志」四個字確實挺對的,說不定白老師自己不喜歡拋頭露臉,不喜歡被粉絲追捧,只喜歡自己默默琢磨演技,一些舞台劇和話劇老師不就是這樣的嗎。
可是他往深一想,要是俞墨翰也像白老師那樣「人各有志」,因為自己的原因放棄娛樂圈,放棄出現在大眾面前,那他還會不會像看待白老師一樣看待這個問題?
尤樂文:……
尤樂文一秒雙標。
想都不要想!他們家墨墨是天生適合舞台的人,他的志向就該成為舞台上最閃亮的那顆星!
這天晚上兩人在房間裡吃過飯,早早就上床睡覺了,有了第一天的經歷,這一晚上更是沒人感到不適。
第二天一大早,大劉還是早早就讓妝發老師過來給俞墨翰上妝,尤樂文坐在書桌邊吃早餐,看著俞墨翰邊看劇本邊化妝,大概明白了當明星的只要在外面都必須保持精美的妝發的道理。
這也太辛苦了,尤樂文想,再看看隔壁素顏登場的白老師,他頓時悟到了那句「人各有志」是什麼意思。
白隴今天和俞墨翰練習的是昨天的那一幕戲,比起昨天安靜地當個吃瓜群眾,有過親自「演出經歷」的尤樂文感覺今天這瓜明顯更香了。
他看著白隴和俞墨翰有來有往的對手戲,就算只是簡單的念台詞和簡單的表情動作,還是讓他直呼過癮。
俞墨翰的狀態比昨天也好了不少,這一點不止尤樂文,白隴也看出來了。
第一遍試演過後,白隴只點了兩個小地方,兩人接著再重複了一遍,這次白隴只沉吟片刻,便說這一幕沒有問題了。
在旁邊吃瓜的尤樂文聽見白老師說出這句話,臉上看著比當事人還高興,用喜形於色四個字形容也不為過。
俞墨翰揉了揉鼻子沒說什麼,回頭掃了尤樂文一眼,對方迅速地給他比了個贊,俞墨翰頓了頓,隨後搖頭笑了出來。
白隴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直來直往道:「看你昨天的狀態我其實挺擔心的,你第一次演戲,大家都不看好你,以你昨天的表現,明天開機了只有被嘲的份兒。」
白隴一開口,俞墨翰和尤樂文都嚴肅起來,認真聽他說話。
「不過看今天的表現,」白隴頓了頓,「不知道你這短短半天做了什麼,但這不重要,如果你之後一直保持這種狀態,劇組裡的人會對你另眼相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