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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南從門口大院捉了兩隻蛐蛐,關在那斗籠里本想拿過來給十來歲的段程也顯擺顯擺。
她有時真的無聊了,就攔下院子門口的那個捏糖人的糖販子,按照段程也那沒張開的眉眼的模樣捏了個糖人給他。
丰南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很有童心的姐姐。
但小段同學卻總是捧著一堆鐘錶裡面的雜亂物件,二話不說地低頭琢磨著,對她手裡的東西半點想法都沒有。
他那沒長開的手上總是年少老成地拿著個小鑷子,在那修理案板上修修補補。
瀟灑起來又冷漠一臉,認真起來卻專注安靜。
丰南搖頭,他從小就是個怪小孩。
一日,鄰居家跑進來一隻大黃狗,搖著尾巴特別粘人的要求人陪著玩球,小段同學一心研究那表件,沒什麼跟它玩耍的心思。
只是那大黃狗仍然堅持,一來一去,那修理台上的零部件就掉了一地。
那零件極碎小,小段同學當即就蹲在地上,著急地摟了不少起來。
雖然如此,但那蹦出去老遠的細碎東西還是找不見了。
他畢竟還是個小孩心性,找了一圈之後就失去了耐心,索性就不找了。
他裝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就走了。
他走後,丰南低下了頭仔細地尋找著地上的那些個零件,就差沒把臉直接懟在地面上。
那零件有些掉入了那院子石磚板鑲嵌的縫隙里,丰南費了老半天的勁,才把那些細碎從縫隙里拿了出來。
她用了個小碟子工工整整地碼起來,敲了敲少年的房間。
裡面過了一會才傳來一聲響動,允許她進去。
丰南把零件放在他學習寫字的桌子上。
那本來低頭寫作業的少年抬起頭來,看到了那小碟子裡面被壘的工整的零件,抬眼看了一眼之後又低頭對著自己的本子。
「謝了。」
丰南抬抬眼皮,還可教,至少懂禮貌不是。
「甭謝,閒得無聊,就給你撿起來了。」
少年沒抬頭,「那你是得有多無聊。」
丰南身子前傾,「喂,小屁孩,你知道我是誰嗎,你這麼說話,以後會後悔的。」
「那你倒是說說,你是誰。」段程也放下手中的筆,倒是專注地等她給一個回復。
「你聽好了。」丰南坐端正自己的身子,她必須要給他一個下馬威,「我是你以後的媳婦,你可是說過,什麼事都要聽你媳婦的。」
丰南等著他大吃一驚或者驚訝三連地來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可是誰知道少年只是拿起來筆淡淡地說道,「我以後的眼光不至於這麼差吧。」
「你。」丰南差點被他這句話噎到喘不上氣來。
「我很差嗎?」丰南心裡的小人拼命記著仇,等她這一覺睡醒了看怎麼收拾他。
「那未來的你還不是愛我愛的死去活來的。」她得意地噘嘴。
段程也放下筆,從頭到尾地打量了她一番,「你果真是從未來來的。」
「是啊。」丰南一臉嚴肅,「我不是跟你說了很多次嗎,我在未來,是你媳婦。」
「是你心肝寵著的人。」丰南沒臉沒皮地逗著十來歲的少年。
「我怕你長大太寂寞,特地過來陪你的。」
她說的還真像那麼回事。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丰南一臉豪邁。
「拿著。」少年手裡的東西拋出一條曲線,似是有一顆小物朝她這邊過來。
丰南伸手去接,落到手心一看,她才發現,那是顆包著亮閃閃糖紙的水果糖。
「給你的,嘗嘗。」少年手裡還有幾顆。
丰南知道,這糖果他隨身帶著,只有親近的人,他才會從兜里掏出來分一顆。
「孺子可教,這就學會寵我了?」丰南得了便宜還賣乖。
段程也不理會她的死皮賴臉,依舊擺動著手上的紙筆。
她剝了糖衣,把糖含進嘴裡,撲面而來的一股香氣帶著點水果的甘甜,倒是讓她覺得神清氣爽。
「小子,哪買來的。」丰南疊著那糖衣問他,別說還挺好吃。
她想問哪來可以買到,醒來之後按照那個樣式,再去買幾箱放在床底下,吃它個昏天暗地的。
「我有名有姓。」少年似有不滿,「再說誰告訴你這是買來的了,這是我自己做的。」
丰南含著那糖在舌尖正翻滾著,聽到這話,動作一怔。
「自己做的?」丰南一臉認真,「我不信。」
她在心裡犯了嘀咕,段程也可是從來沒跟他說過他還有做糖果的手藝。
他從她手中把那糖紙拿過,「別扔了,我還得循環利用呢。」
「過來,讓你長長見識。」說罷,他垮了門欄出了房間。
丰南跟在他身後,他帶她去了廚房,廚房的通風口處,模子上果然擺滿了整整齊齊的正在風乾的橘子糖。
「取水果上色,把麥芽糖大火熬成湯汁,然後淋上榨好的水果汁,水果汁不能摻水,不然那果糖就少了那點酸味了。」
段程也指著那模具里正在晾曬的糖果,認真地解釋著他的自製果糖生產過程。
丰南指著那糖果,「麻煩問一下,可以吃了嗎,還想再吃一塊。」
段程也臉上有些嫌棄,但是還是動手用他剛剛拿過來的糖紙從那模具里細緻地取下一顆遞給她:「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一副沒吃過好東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