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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南看都沒看照片,笑笑,「至於嘛。」
六月的夏天很熱,她厚實的劉海下面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她拿了幾堆垃圾下了樓。
剛要回頭,卻被天邊漫天的紅霞吸引,她站在晚霞下面,那晚霞像是一幅畫,深淺交織,她在腦中模擬著用顏料上色的步驟。
如此專注,沒有察覺到身後的來人。
那人一把抓過她的腰,將她拉到牆角,她踉蹌了幾步,跌入他的懷裡。
一種巨大的侵略和壓迫感襲來,一雙手蒙上她眼睛。
她掙扎了幾番,
卻聽見熟悉的嗓音低低地在她耳邊說:「要去哪?」
她微微睜眼,對上了他手掌心的紅痣。
那顆掌心痣,是她一見就不能忘記的存在。
她聽奶奶說,從前有個神仙犯了錯,佛祖便刺破了他的掌心,留下一個印記,讓他永遠都沒有辦法得到真愛。
遠山痣,一種燦爛的傳說詛咒。
聽到這個傳言的時候,丰南在心裡笑笑,神話故事都是騙人的。
段程也,怎麼會永遠無法得到真愛。
畢竟,他相貌一等一的好,走在路上,沒有一個女生不多看他一眼。
那前仆後繼的女生,比前南美院後花園裡的花還要多。
段程也放開她,說道:「晚上我住江環。」
江環是前南城夜景最好的樓盤,高屋聳立,站在那寸土寸金的地板上,腳下是行色匆匆的眾生螻蟻。
也是段程也的一處私宅。
不過是丰南去過的唯一一處他的私宅。
大多數時候,兩百來平的房子裡,就她一個人。
他每每說他晚上在江環,言下之意就是讓她過去。
「嗯,好。」丰南點頭。
他走在前頭,她走在後頭。
他不牽她手。
在學校,她也不敢牽他的手。
丰南上了車,拿出手機在502三姐妹的群里,發了一句:有事,晚上不參加了,你們嗨。
說完沒有再看手機里方蓋和小媛的抗議。
只是目光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他不笑的時候經常把唇抿成一條直線,直直地望著窗外,眼裡經常帶點張揚和挑釁,好像任由浮華亂世跟他都沒有半毛錢關係。
感受到她的眼神,段程也回了頭。
他彎了彎唇角,湊近了鼻尖,一下又一下地跟她的小翹鼻觸碰著,唇吻上了她的舌尖。
她回應他,認真又熱切。
到了家,男人沒有開燈,抱著她把她放在門邊的玄關柜上,微微沙啞的嗓音褫奪她的靈魂,「你這是在讓我犯罪。」
丰南完全失去了用聲音回應他的能力。
他摟在腰上的大手頓了頓,把她放下,眯著眼說道,「把白色連衣裙去穿上,乖。」
丰南愣了愣,順從地從他身下起來,走到衣櫃前。
她深吸一口氣,打開。
滿滿一衣櫃的白色連衣裙。
第2章 離不開他 我戀愛了,明天帶你們見他。……
床頂上開了一盞暖黃色的吊燈。
江環十八樓夏夜的江風很大,吹著吊燈微微晃動。
丰南隨著那盞燈浮浮沉沉,感受他傳來的溫度和力量。
後來,段程也安靜地抱著她,用髮絲將自己的手指纏了一圈又一圈。
他從背後用下巴輕輕抵著她的脖頸,吻著她。
他知道她若是第二天有課,晚上從不在他這裡過夜。
他低低地在她耳邊問:「明天有課嗎?要回去嗎?」
丰南許久沒說話,嗓子有些啞,「我,我……畢業了,程也。」
段程也一愣,失了神,又接話道:「哦,是嗎,我家南南也要畢業了。」
丰南笑笑,他就是這樣。
記憶力不好。
不過這不好的記憶力,也就在她一個人身上展現。
就比如她在江環的幾個晚上,睡前都在畫那副宋伶拿了獎的設計圖。
段程也問她,「這是做什麼?」
丰南回他,「畫畫,我的愛好。」
段程也只是坐在那裡抽著煙,眯著眼看著畫。
抽了多少煙,他就看了多久的畫。
不過她倒是想問問他,他看了這麼久的畫,今天這副畫他有沒有認出來是她畫的。
那幅他親手頒發一等獎的畫。
不過她不問,問了也沒什麼意思,他只會說,「是嗎,我家南南能畫這麼好看的畫了。」
他會用波瀾不驚不痛不癢的一句話,輕飄飄地把重點抹去,揀些無關緊要的說。
就像他不知道明天她畢業一樣。
床頭電話響起,段程也看了一眼後擰著眉接了起來。
掛了電話,他穿衣服,「爺爺要見我,我得回一趟老宅,明天畢業,我去接你。」
「好。」丰南上前幫他系好領帶。
段程也吻在她額頭上,臉上仍是痞痞的笑容,他歪著個頭,攤開手,「要抱抱。」
丰南恍惚了一會,
給了他一個擁抱。
段程也走後,房子裡就更冷清了。
丰南看了看手機,502的小群里都是兩個傻女人的瘋狂自拍。
方蓋喝醉了在群里發酒瘋,一條語音發過來。
「丰南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畢業前夕的聚會你都要缺席,你說你這一年神神秘秘的,每次都突然有事溜走,要畢業了你能不能有一句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