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
他捏著紙片的指尖微微顫動。
從這種不公平的打分方式上,段程也知道,
他對他的好,她百般放大;他對他的壞,她既往不咎……
段程也把紙簍里的碎紙全部倒出來,他摟過地面上細碎的紙片,他索性坐在地板上,一張一張地拼湊著那些紙片。
丰南說他不認得她畫的畫,的確,段程也從前不關心她畫的是什麼。
丰南說他不記得她的生日,的確,段程也沒有問過她生日,甚至,沒有問過她有沒有家人。
他沒有帶她見過她的朋友,沒有對外說過他有女朋友,更不會想到去見她的朋友。
他經常不回消息,突然消失,然後又突然出現。
食言毀約這樣的事情,他做了不下十幾次。
他從前把丰南放在什麼地位?豢養的金絲雀?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
他甚至跟宋一凝逢場作戲地去看過電影也不曾跟丰南在除了江環以外的地方約過會。
更別說冷了為她添衣,餓了為她下廚這樣的關心。
宋一凝說的沒錯,從前如此待丰南讓她心灰意冷的人是他,為了所謂的目的棄她於不顧的人是他,他從頭到尾就是一個自私的人。
直到她走之後的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段程也才發現,自己已經牢牢地被那一段時光困住,沒有了她的日子,他變的更加孤獨。
好像有人剜走了他心頭的肉,包了里三層外三層卻遲遲不見好。
無法自愈。
夜裡,段程也重新踏上了前往寧東鎮的路。
他蜷縮在黑暗裡,雨里的風聲和鳴聲聲入耳,喧鬧了一夜。
第二天,保潔阿姨運送垃圾的時候,打開其中一個垃圾桶,卻被裡面的人嚇了一跳。
這人是不是有病,穿得氣度不凡儀表堂堂,卻在垃圾桶里過夜。
春雷始鳴,驚蟄將至。
萬物甦醒。
第27章 相逢 她三年沒有音訊,回來之後,卻是……
何勉坐在那桌子上搖頭晃腦地聽著酒會上暖場的音樂, 旁邊的林起苼踢踢他不正經翹著的二郎腿,「把你那濃重的夜店風收一收,也不看看今天這是什麼場合。」
何勉不以為意, 「得了吧笙哥,咱哥倆又不是來談生意的, 這手飾行業的交流會,我倆就是門外漢,沒人注意咱,別忘了咱倆是幹啥來了。」
林起苼看看手錶, 「時間也差不多了, 也哥怎麼還不來,不過往常這種局他都不稀罕出席, 這次他不會不來了吧。」
何勉挑著小叉子吃著甜點,「別啊,他可不能不來,你知不知道我為了幫他把沈小姐的位子和他的位置安排在一塊,給主辦方負責排位置的阿姨們揩了多少油。」
「這主辦方是新成立的一家珠寶公司,創始人很年輕,為了打開市場想搭上也哥他的腕錶生意, 特地請了也哥過來。一般來說呢,本來這種小蝦米也哥是看也不看的。」
何勉:「只不過這創始人周先生的老一輩跟段老爺子有些交情, 段老爺子發話了, 也哥不會不來的。」
他鼓著腮幫子,嘴裡嚼著蛋糕, 「我是真的心疼也哥,你說這三年,他跟剃度出家了一樣, 從前雖不跟我一樣能左右互抱,但也還在女人這一塊也能算上道,自從丰南走了以後,他除了找你以外,還找過別的女人沒有?」
林起苼奪過他的小蛋糕,「怎麼說話的呢?什麼叫除了我以外沒有找過別的女人……我是在懷疑我的性別還是在懷疑我的取向?你再這樣當心我告你誹謗。」
「別,笙哥,你瞧我這嘴,我的意思呢就是,我現在才知道也哥竟然是個深情胚子,弟弟我不忍心看他這樣每日沉淪,私心還是希望也哥能從過去失敗的陰影走出來,我打聽過了,沈家小姐,剛回國,未婚,沒有男朋友,況且據說才貌雙全,弟弟我雖然不能治也哥的情傷,但弟弟我至少會牽紅線……」
林起苼拿著杯酒笑笑,「既然你知道他執迷不悟,你的紅線怕是不夠粗,綁不住他。」
「嘿,我用鋼筋拉!看誰能給我折斷了!」何勉做了個對半折的手勢,煞有其事地說道。
「拉什麼拉……」一聲冷戾的聲音打斷何勉的話,林起苼抬頭一看,段程也拉過他們身邊的椅子坐下,手上還拿了一個印著他名字的座位牌,冷冷地丟在旁邊的座位上。
何笠連忙拿起那座位牌,臉上是萬分痛惜,「也哥,你怎麼把座位牌拿過來了,你知道我費了多少心血嗎?想做沈家小姐旁邊名門子弟、行業大鱷比比皆是……」
段程半靠在椅子靠背上,一直手插在兜里,面無表情地劃拉著手機,來應付這個聚會的表情實在是太明顯了。
他才不想跟莫名其妙不認識的人坐在一起,何勉的「好心好意」在他看來就是自作主張。
行吧,何勉看著那個被段程也拿回來的桌牌,搖頭嘆氣,又失敗了。
宴會上的人已經來的七七八八了,周氏珠寶的創始人是個很精神的小伙子,剛回國,急需在國內積累人脈。
他左右逢源應付有道,本來打算一桌一桌端著個杯子來認識認識,只是一個人上來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之後,他草草的就收了場。
只見他忙不迭地讓人撤了宴會最中心一桌其中一個位子上的餐桌器皿,換上了他從歐洲帶來了的小眾典藏款黑金系列,那桌邊的伴手花禮也從裸粉的玫瑰換成了剛剛從花圃里摘下來的向日葵,椅子墊上加了鵝絨內芯的蠶絲軟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