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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南接過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很快就接通了,她對著聽筒說-
「奶奶,我想回家了。」
*
段紳這個老狐狸,把段程也簽訂的合同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直到他確定了段程也再也沒有花招可耍,他才帶著人,慢悠悠地帶著人晃出去了。
段紳前腳出門,段程也就摔了杯子。
他大步走出門,一手拿出電話直接帶給了林起笙。
「人呢?在哪?」
林起笙在那頭沉默。
段程也突然慌亂,「說話啊起笙,人呢?」
林起笙愣了會,「人估計沒事,你過來再說。」
說完就掛了電話。
段程也被林起笙這種話說到一半的方式就要逼瘋,他按照他發給他的包廂號趕了過來。
丰南肯定嚇壞了,他想,他見到她的一瞬間,肯定要抱抱她。
他要好好跟她解釋解釋,他有自己的苦衷。
段程也走到包廂門口,卻只看見林起笙坐在那裡抽菸。
他掀了門進去,包廂里的地面上,有一條長長的拖痕。
拖痕的盡頭,一個渾身發抖的男人縮在那。
段程也看著那觸目驚心的地板,他不太敢去想,丰南是不是受傷了。
她這麼乖這麼柔弱,受傷了該得多讓人心疼。
段程也找遍了房間也沒有找到丰南,他吼著嗓子問,「人呢?我說丰南人呢?」
「他說丰南走了。」林起笙回了他一句。
「走了?她去哪了?」段程也掏出手機給丰南打電話。
電話能通,響了很久卻沒有人接。
憑他打了多少個,那頭的鈴聲仿佛只會機械播放,並無人應答。
他又發了微信,打了語音,均無人應答。
段程也覺得心血翻湧,他的臉上全是陰鬱的暴戾。
他抓了那胖子丟過來,伸腿狠狠踹他,「是你對不對,你敢動她?就憑你你也敢動她?」
段程也抓著那個男人的頭髮,拳拳到肉的打,那男人剛開始還會求饒賣慘,被打到後來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林起笙怕他搞出人命來,連忙上去拉住他,「也哥,冷靜點,看現在這副場景,丰南應當性命無礙,眼下還是找丰南要緊啊。」
段程也被林起笙拉住,他打紅了眼,被他攔住之後站在那裡一動不二。
繼而,又想到了什麼一樣。
「查監控,查監控看她去哪了?」
段程也直接朝著這個會所的管理辦公室跑去。
林起笙忙跟上。
江環兩百七十度的落地窗,視野最好的十八樓里,此時正有一幫人進進出出的搬著行李。
沈奶奶叫來的人果然機靈又能幹,除了幾個身高馬大的男人,還貼心地叫了了收拾貼身衣物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幫著私人醫生處理丰南腳上、脖子上的傷口。
沈家的家庭醫生都是國外讀博士留洋工作了幾年後回來的,醫術毋庸置疑。
只是丰南拒絕了留院觀察,直接把醫生叫到了這裡給她消毒包紮。
她只想快點把這些事情處理完。
那女孩子幫忙收拾東西,見到梳妝檯的擺著一堆鑽石鑲嵌耳墜,翡翠珠寶的手鐲以及珍珠項鍊等等這些名貴的首飾,打著包的就要給丰南帶上。
「小姐,這個牌子的珠寶限量款的,您真不打算要了。」
那是段程也以前買來哄她開心的。
他沒時間可能也沒興趣了解她喜歡什麼樣式的,只是挑著貴的買。
丰南淡淡瞥過一眼,「沈家的櫃檯里多的是。況且,這是他的,不是我的。」
那小姑娘識相地禁了語,是她沒有眼力見了,竟然問業內翹楚的珠寶商稀不稀罕這梳妝檯上的首飾。
丰南起身,指了指其中一個柜子,「這裡,都是我的衣物,不管多舊,盡數帶走。」
又指了指隔壁的衣帽間,「那個房間裡的東西,不要碰。」
沈奶奶叫來的人,做事很利索。
丰南自己一個人,走進了畫室。
她從畫板上取下那幾幅她自己完成的作品,用長筒形布袋裝好。
收到她給段程也畫的那幅畫的時候,她微微愣了愣。
畫上他的側臉宛如十年前那個巷子口,他的眉頭微微皺,臉上是對這個世界的微微不屑。
倒是頗有幾分浪蕩混子的痞性。
丰南收畫的手突然停住,她沒有捲起畫卷放進布料袋裡,而是揉成團丟進了那個垃圾桶里。
那個裝著她廢稿的垃圾桶。
以後也不會見面了,也不需要見面了,留著畫幹什麼呢。
丰南打開那本薑黃色的本子。
上面清清楚楚地寫滿了段程也的優缺點。
他有沒有愛過她,到底有多愛她,其實都變成了具體的數值在白紙黑字上顯示。
他記不得她的生日,認不出她的畫作,他在別人面前,把他們兩個的關係,淡淡地稱作是朋友。
丰南看著剩下的幾千幾萬分。
曾今她能怎麼樣呢他救過她的命啊。
他做再多的壞事,也扣不完那年晚上發生的事情。
他的初始評分那麼高,要如何扣才能相互抵消呢。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程也,命還你了。
我終於可以開始公平地扣你的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