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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點印象, 那是段程也在商務場合常用的車。
丰南本打算回她自己住的地方,見到後頭緊跟不舍的車子, 讓司機小王去了沈家府邸。
小王踩著個油門打了個彎掉了個頭朝沈家老宅方向開去。
段程也換擋踩油門,保持距離的緊追不捨。
沈家的宅子在城東一處僻靜的郊外,帶著一個幾千平米的大莊園,因此老遠就有保安設防。
丰南的車子進去了, 段程也卻被攔下了。
那保安大叔攔下他後正式地跟他敬禮, 禮貌地跟他解釋道訪客進出需要書面登記。
段程也拿了筆,龍飛鳳舞地寫上自己的名字, 推開保安室的門就要上車。
卻不想又被保安大叔攔住了。
段程也失去了剛剛的耐心,他擰著眉,眉心可見有些不耐,「又怎麼了?」
「不好意思,段先生,您不能進去。」
「怎麼不能進去,我不是剛剛登記了?」
「不好意思, 段先生,我們老爺說了, 姓段的, 我一個都不能放進去。」
段程也……
「那我一定要進去呢?」
保安大叔拿起電話,「那我就只能報警了。」
「你……」段程也見那保安一臉認真, 手已經播出去一個1了,他只好暫時忍耐,鬧大了不僅見不到丰南, 還惹的自己一身麻煩。
他強行平復自己即刻想要追進去的心情,上了車,調轉了車頭,揚長而去。
他手指頭不由自主地敲著方向盤。
自己心心念念渴望看見的人就出現在自己面前,可是她卻說自己忘記了。
他把她記得那麼深刻,她怎麼可以忘記他呢。
段程也的心裡有一些發漲發酸的感覺,他想要讓她記起來,記得他在她心裡的分量,讓她像從前一樣,滿心滿眼地都能是他。
車子駛入入夜的霓虹燈里,停在一家理髮店樓下。
托尼老師對著段程也的要求微微有些為難,他的要求略微有點挑戰他的審美底線了。
他特別想跟他說,他提的這個髮型在十年前,還算是街頭熱血少年的酷炫標配,放在如今,就有些古早中二了。
可是他看段程也抱著雙手,一臉篤定的樣子,也不好勸說,只能耐著性子給他剪。
托尼老師處理的很小心,生怕這個臉色不太好看但渾身流露出貴氣的男人翻臉把他店給砸了。
雖許多年不剪這樣的髮型,所幸手上的記憶還在,三兩下,一個漂亮的板寸就出來了。
托尼老師望著自己在他側邊腦袋用小型剃刀刮出來的那個「Z」,得意的咂咂嘴,「別說,還挺合適您。」
他抖了抖圍在段程也胸前的理髮大圍布,對著鏡子裡的他說道,「這髮型在您身上,精神、帥氣。」
鏡子裡的人眉眼微微向上,他側頭打量自己的眼神還真有幾分當年那個混跡高校的樣子,他的頭型很漂亮,板寸襯的他的整個五官都鋒利了很多,偏是仰月唇微微側邊勾了勾,卻破壞了他的高冷。
倒有些欠揍的邪氣。
段程也側過頭,用手摸了摸那道紋路,滿意地付了錢。
他看看出來的天,已經完全黑了,正好。
段程也一腳油門又回到了沈家府邸門前的莊園。
丰南正在和沈老太太還有沈世黎吃飯。
隨著年歲的增長,丰南開始釋懷很多事情,比如說她能接受媽媽的新家庭,也能體諒爸爸的無奈。
二十三歲之前,她能感受到沈世黎對她的愧疚和一直想要彌補的心情,卻從來沒有試著接受他的道歉。
但是後來她慢慢明白,成年人之間選擇在一起還是選擇分開,那應當時他們自己的事情。
小時候的事情,王齊國的事情,不是她爸爸造成的,也不是她媽媽造成的。
現在是由無數個過去堆砌成的,未來也是由無數個現在堆砌成的。
沒有人能分得清所有的是非對錯,就像從前的她一直想要從過去中尋找勇敢向前的力量,卻不知道人越往前走才能越接近光明。
沈奶奶一臉慈愛,把廚房特地給丰南準備的點心往她的方向挪了挪,「南南,這次回來,是真的不走了吧。」
丰南點點頭,安撫她,「奶奶,不走了,我想了想,我個人審美還是很偏於中國的國風元素,還是在國內發展比較適合我。」
「好,不走就好,這些年來不是奶奶在國外就是你在國外的,一家人一年也見不著幾次面,現在回來了,總算是能夠天天在身邊,我老太婆想什麼時候見我孫女就能什麼時候見。」
沈世黎一直在給她夾菜,早些年忙於生意漂洋過海地東奔西走,這些年他頭髮都開始有些微微泛白。
丰南給他夾回了一塊排骨,「爸,我這麼大個人了,還不會自己夾菜?我自己來。」
沈世黎笑笑,坐下來放下自己的筷子,「是,爸爸不對,又把南南當小孩子了。」
沈奶奶怪嗔道,「你女兒都二十六了,才不是什么小孩子了,怕是要變成沒人要的老姑娘了。」
沈世黎一聽這話不太高興了,撂筷子開始和沈奶奶爭執起來,「媽,您怎麼回事,說了不催婚不催婚,怎麼又開始了。」
丰南往自己嘴裡扒拉飯,她吃的怡然自得,至少這會,還是母子矛盾,戰火還沒有蔓延到她這裡來,她還能喝會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