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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南正要跟上去,一輛黑色的轎車超過她在院門口停了下來。
從車子裡下來好大一堆人,其中就包括了段遠。
他手裡都拿著長短不一的棍子, 臉上神色緊張,來勢洶洶的樣子。
丰南看到那幫人陸陸續續都走完了才鬆了一口氣,總歸沒有看到段程也跟來。
段紳惹出的斷然不是什麼好事,不然平日裡與人和善、談吐風雅的段遠怎麼會帶著一幫人衝到這汪家來要人。
這種場面,小朋友看到,實在是影響不好。
丰南偷摸溜了進去。
她躲在籮筐後面小心地往裡看,才發現這是個很大的狗場。
院子裡有幾隻黑色的大狗,僅僅是坐在那裡,就到一個成年人的腰那般高。
幾隻都面露獠牙地流著哈喇子,跟家養溫順的寵物狗完全不是同個級別的。
那被人用大粗鐵鏈子拴起來的狗正面目猙獰地衝著她咆哮,好似早就發現了她躲在籮筐和稻草剁後面的事實。
只是一時間衝進去的人太多,那管狗的人以為狗吠是因為衝進來的一撥人,就沒有注意到躲在遮擋物後面的她。
丰南看到段遠帶著的那幫人剛衝到院子裡,就被那幾隻兇惡的大狗盯著。
拴狗的人有意把繩索放的寬鬆些,那狗就差貼面過來吠叫,哪怕是拿著木棍,一般人都不敢上前。
段老爺子卻完全沒把那幾隻惡狗放在眼裡,邁開步子就要朝屋子裡面進去。
段遠忙拉住他。
「爸,汪田的狗,養起來就是用來咬人的,您赤手空拳的,不能進去啊!」
說罷,拉著段老爺子就要往自己的身後護著。
段老爺子用手把擋在他前面的人撥弄開:「你弟弟在裡面,去晚了就沒命了。」
他看了看那幾隻面露凶光的狗,「無論怎麼樣,今天誰也別想阻攔我,進這個門把阿紳接出來。」
段老爺子毅然決然地往前走,在外面衝著屋子裡喊。
「汪田,你不是要跟我段某人算算帳嗎?我如今來了,你只放狗不露面,這就是你汪家人的待客之道嗎?」
裡面的人仍舊沒反應。
段老爺子又往前走了幾步。
「爸!」
段遠在後面欲阻攔卻被段老爺子攆了下去。
「阿遠,這件事情,跟你無關。」
段老爺子只是保持著孑然傲骨,說的話中氣十足。
「守好於懷,做好本分之事。」
那幾隻狗見到來人,瘋了一樣地想要掙脫鎖鏈,後腿蓄力,前腿一蹬,借力站起來比段老爺子還高半個頭。
這樣的場景太過真實,丰南都已經分不清是夢境還是事實。
那黑狗一張嘴,似乎都能扯去人的半個頭顱。
只要段老爺子再上前半步,那最靠近它的那隻狗,它鋒利的獠牙和有力的下頜肌肉,就能生生將人撕成碎片。
丰南不敢再往下看了。
段老爺子的半個步子,已經踏了出去。
僅僅是那半公分的距離。
只聽得有人大呵斥了一聲,「退下!」
那院子裡就爆發了一陣悽厲的狗叫聲,響徹雲霄不絕於耳。
丰南再睜眼看的時候,那最凶的黑狗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架勢,只是縮在地上一顫一顫的,那悽厲的嗓音已經變成無力的嗚咽聲。
站在那院子門口的,是一個穿著夾克衫的男人,他斜斜地叼著根煙,手上攥著根鋼管,鋼管上竟然全是血。
丰南看了一眼那倒在血泊里的黑狗。
原是一根用了一個男人十成力的鋼管,就足夠讓一隻猛如野獸的惡犬,當即被活活打死。
他把那血跡揩在一旁一個妖艷的女人的裙身臀部周圍。
那緊身的白色裙子上,立刻就是一抹刺眼的紅。
那女人毫無面色的容忍他。
他叼著煙笑著,「我養的狗嚇著段老爺子了,你瞧,我二話不說都處理了。」
他反手把嘴裡的香菸用指縫銜出來,吐著煙圈問段老爺子。
「那段家養的狗今天咬了我一口,段老爺子是不是也應該清理門戶了。」
說罷,院子裡就被扔出來一個人。
那人被打的鼻青臉腫,丰南辨認了好一會,才發現那個人是段紳。
「我倒是想看看,段家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就憑著條狗,也敢到我面前來耍花招?」
汪田拿著那根鋼管指著段紳的背。
「阿紳。」段老爺子沒有低頭,「給汪老闆道歉。」
「憑什麼!」段紳雖然受了不少苦挨了不少拳打腳踢,他沒什麼起來的力氣,但仍然咬緊牙關,「我不道歉,我沒錯。」
「嘖嘖嘖。」汪田繞著段紳走了一圈,背著手起身對段老爺子說,「老爺子,你養的狗,不聽話啊?」
「汪老闆。」段老爺子提高了嗓音,「阿紳是我兒子,不是什麼我的狗。」
「是嗎?」汪田用手指頭摳了摳自己的耳廓,「那我怎麼聽說,這是你在哪個巷子口撿來的?」
「誰會把撿來的東西當兒子啊,撿來的東西,那叫垃圾。」
「試問誰會把一個沒用的東西撿回家呢?」汪田蹲下來拍拍段紳的臉,「他的用處就是來騙我?」
「說什麼會把於懷表業的設計稿給我,結果給我一堆廢紙,虧我在碼頭行了多少方便幫著出了多少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