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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麼?」
段程也背過身去, 踱了一圈,「你們想,我要怎麼樣才能讓丰南回到我身邊。」
他拿起桌面上的紙,「想到就記下來。」
何勉把頭重重地錘在球桌上,桌面把他臉上的肉擠在一塊,他嘴裡嘟囔不清地說道,「我犯了什麼錯你不能用法律懲罰我,要讓我拿著筆做追人攻略......」
何勉抓起那張紙,「也哥,你去打聽打聽,我十五歲開始就不寫字了……」
林起苼看看表,「也哥,現在是凌晨四點。」
「如果想在太陽升起前離開這裡,那我勸你們還是快點寫 。」
段程也拖了張椅子自己也坐了下來,拿了只粗糙的原子筆,在紙上塗塗寫寫。
於是乎,凌晨四點的大別墅里,所有的玩樂設施就成了擺設,三個人以一種很詭異的方式,各坐在撞球桌的一側,開始抓耳撓腮的塗塗改改,宛如一場吊車尾的掛科學生的補考專場。
房間裡只剩時針滴滴答答地在走動。
何勉的一聲「啊」打破了許久不說話的安靜。
他拖著個腮幫子,紙面上是真的認認真真有做分析,只是他的面容惆悵,眼神呆滯,他搖頭晃腦地說,「無解啊,此題無解啊!」
林起苼的邏輯鏈畫的整整齊齊,他摸摸下巴,點頭表示同意,「我也覺得,實在是太棘手了。」
何勉用筆敲敲腦袋:
「我梳理了一下感情線。」
「一般來說呢,一個男人想要得到女人的心,一定要從細節打動她,比如說,記得她很重要的日子,什麼畢業典禮、生日、一周年紀念日,這些就不用說了,除此之外,要給她足夠的尊重感,帶她認識你的朋友,你的家人,讓她感受到你對她的不同,最重要的是,要在前面保護她,而不是讓她去以身犯險;對感情要忠貞不一,不能讓她猜忌懷疑惴惴不安!」「
「也哥,我直說,你但凡能做到以上任意一條,你現在的情況也不至於這麼難。」
林起笙接過話茬繼續說道:「我理了一下邏輯線。」
「也哥十五歲的時候為了還丰南人情幫了丰南,丰南卻用了十年的時間來找你,從這一條來說,丰南更痴情;在一起後你忽視冷漠,還跟別的女人有緋聞,她選擇無視忍讓,從這一條來說,你更渣;二選一的時候你選了宋一凝,哪怕你有些苦衷,但是站在丰南的角度,她更無辜。」
「最重要的是,如果你還想追丰南的話,恭喜你在拒婚沈家的那一天已經把未來岳父大人得罪了。」
何勉點點頭,「沒錯,綜上所述,我們更站丰南。「」
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問林起苼,「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過去的事情你都知道啊?」
何勉帶點委屈,「也哥你怎麼什麼都跟他說,為什麼不跟我說?」
段程也站在那兒,越聽越慌,手上的筆都要握不住了,他的嗓音帶點顫慄,「當真是救不回來了?」
何勉和林起苼兩人坐在凳子上,幾乎同步搖頭,同時感嘆,「當真是無力回天,無可救藥了。」
「除非也哥你能回到過去,否則過去造成的傷害可如何抹去……」
段程也坐在那背光處,看不見臉上的神色,只是手掌輕輕握著那桌球檯邊沿,許久都不說話。
屋子裡陷在一片安靜之中,連何勉也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樣子,看樣子,也哥是認真了。
改變過去談何容易。
「對了!」林起苼突然從座位上起來,「有救!」
「別了笙哥,最好的辦法就是勸也哥放棄,救什麼救,拿什麼救?掏心掏肺?赴湯蹈火?」
段程也拿著球桿子就要敲過來,他對何勉說,「你閉嘴,讓阿笙說。」
「你不是說丰南失憶了,認不出你了?」
「嗯」段程也點頭,這算什麼好消息。
「她失憶了就不記得從前那些事情了,不記得你過去做的錯事了,這不正好是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嗎?」
「用一種新身份,就當你們從前從未見過。」
新身份?
段程也在心中默念。
或許南南不記得過去的事情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以前那些讓她難過和痛心的事情,她不記得也罷。
只要他對她好,把她放在心上,他會讓她慢慢地重新愛上他,重新回到他身邊。
段程也覺得心中那被火燒盡的荒原上,仍然還有顆希望的種子。
它在心裡慢慢生長,把他的心口,拱的痒痒的。
*
丰南鎖骨上的被劃傷的紅痕不知怎麼的,最近開始有些發癢,像是剛剛受傷不久之後傷口癒合的感覺。
可是明明已經三年過去了,別說傷口,就連劃痕都開始逐漸淡去。
她索性穿了一件奶咖色高領毛衣裙,把那朵玫瑰藏在那棉麻織物的螺紋下。
今天是工作室開業的日子,丰南本想低調地跟幾個朋友慶祝一下,可前腳剛到工作室門口,後腳就跟上了前南城各界名流送來的開業禮物。
這三年來,她周轉於不同的國家,接觸著多元的文化,心中的胸壑和眼裡的格局自然跟從前不太一樣,她也明白跟在她身後的這些行業大佬們,只不過想從她這裡圖個「互利互惠。」
商場職場,大多講的就是個弱者攀附強者,強者與強者抱團取暖的卑劣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