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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程也覺得,蕾絲雪紡紗織等等,總覺得配不上她清冷的氣質。
唯有這條,簡單大方卻經典,才能襯托出她的美。
「這條裙子不錯唉。」
丰南站在裙子前面,眼裡有幾分肯定。
「我也覺得。」段程也附和到,「去試試。」
小季連忙讓人把櫥窗里這條裙子拿出來。
他們家的婚紗從來都是不標價格的。
要不怎麼說這兩位有著匹配他們身家的眼光呢。
逛了一圈就把店裡最貴的婚紗看重了。
她心裡盤算了一下提成,七位數的婚紗,這個月的業績無壓力了。
小季連忙吆喝了幾個同事捧著那婚紗帶著丰南去了更衣室。
段程也在外面等她,順便讓工作人員量了他的尺寸,把他要穿的衣服敲定下來了。
就按照丰南之前說的那樣,只要用料到位,裁剪立體準備一套西裝就可以了。
畢竟比起女孩子,男孩子要好處理的多。
一套流程下來,他坐在外面沙發上等丰南。
他隨手拿起一本雜誌翻閱著,聽到動靜,他抬頭。
眼前站了一個高瘦的姑娘。
她站在那裡,驚為天人。
與其說是衣服裝飾了她,不如說是她裝飾了衣服。
冷白皮在綢面柔白的交相輝映下襯的她伶仃如掌上花骨。
她從前要麼只是簡單地打個底塗個口紅。
段程也知道她向來是這種出入凡塵的美。
只是不曾想到,她上了眼妝之後那種不笑而眉的姿態卻更為撩人。
明明穿的典雅大氣,卻總有一種一眼萬年的撩撥感。
段程也靠在那沙發椅背上,他突然就在想,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
是在寧東鎮的那個巷子口嗎?
還是在她來到他身邊的額那一天?
他相信這種宿命感,宿命將他們兩個纏繞,讓他們像是彼此依靠卻又彼此傷害的荊棘一樣纏繞,而後,那所有的春去秋來都不在以後,他們在放肆的野蠻生長,交織共生。
直到所有向外的刺,都內化成互相保護的鎧甲。
他終於看到了穿著婚紗的她。
「如何?」丰南走上前問段程也。
她見人只是直直地看著自己,並未接過他的話,再重複了一句,「也哥?」
段程也這才反應過來。
「很漂亮。」他拉過她的手,「非常漂亮,可能,不能用漂亮來形容。」
「嗯?」丰南微微仰頭為他,「那用什麼來形容?」
「南南,我夢到過很多次你穿著婚紗的樣子,我原以為我已經心中有所準備——」
「但我不曾想到,看到你真的穿著婚紗要成為我的妻子,我的心裡,就是如此的——」
「洶湧澎湃,欣喜如狂。」
*
前南城有一條悠遠古老的護城河,那河岸的盡頭,是數不清的古建築和淹沒在大街小巷裡的人間煙火。
為了保護古建築群,當地不允許建造高樓大廈。
但是人人都知道,在那群建築里,又一棟頗有名氣的會館。
那是個千金難求的旅店驛站,今天在那個不過五層高的樓頂,有一個熱烈的世紀婚禮。
「花月」婚慶大半個公司的人,今天幾乎都出動了。
小季清點著婚禮當場布置的物品。
她檢查著戶外每一個氣球,確保每一個座位上和周邊裝飾品上系的氣球保持同樣的大小,又檢查著放在自助餐座位上的擺花,藍色和白色的玫瑰花中不允許有一片打焉的花瓣。
她再三和同事核對著之前新郎交給她的賓客名單。
婚禮開始前陸續到達的賓客,她要保證每一個都有人引導落座。
畢竟今天整個前南城有頭有臉的人,都來到了這個現場,她要保證整個現場不出任何差錯。
等到場地、座位、禮物、裝飾都安排好了,攝像老師,司儀老師都到位了,她才有空跟車隊的人聯繫,確認新娘和新郎出發的具體時間。
沈家宅院,沈老太太忙進忙出地再三檢查著他們之前給丰南準備的嫁妝。
她是個講究傳統的老婆子,光是蠶絲棉被,就壘了十來床地要裝在車上,再加上什麼紅木梳妝檯,琉璃紫金器皿,雕花紅燭,以及成雙成對的碗筷家什,要什麼有什麼。
她催著家裡人一箱一箱地往車上搬。
「還有這輛車!」沈奶奶指的要給丰南的那輛白色保時捷,安排了一個旁系的外孫,讓他開到她新家去。
沈奶奶上下掏了掏口袋,卻沒發現鑰匙,她在人群中找了一圈,衝著人群喊,「老沈呢?」
人群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說沒有見過沈世黎。
沈奶奶一跺腳,像是想到了什麼,往樓上走去。
邊走邊說,「這個不成器的。」
沈奶奶果然在二樓的書房裡找到了沈世黎。
她張口就說他,「怎麼回事,南南的大好日子,你這個當爹的躲起來——」
沈奶奶抓著他的後衣領子就要發作,對上年近五十頭髮微白的沈世黎的眼神的時候。
老婆子都有些慌亂。
「怎麼的,還哭了?」
她有些嫌棄的看著他有些紅腫的眼神。
「沒。」沈世黎轉過身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