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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久了,他甚至能說出哪只螞蟻最偷懶最划水。
眾人說到熱烈處,竟然還會問問他的意見。
他支支吾吾,胡扯一通,他心虛地覺得他自己這隻螞蟻才是最划水的。
終於到了自由品鑑的時刻。
這意味著段程也可以跟著丰南找機會跟她說話。
可是丰南身邊總是有個礙事的戚自凡。
他跟了一路了只能裝模作樣的看著那些他也看不出具體好壞的畫,找不到可以跟丰南搭話的機會。
工作室的東邊用支架掛了兩幅畫,一副畫的是夜間明月,一副畫的是人間煙火。
戚自凡站在畫下,「南南,你幫我挑挑,這兩幅畫,哪一幅更勝一籌。
這還用挑嘛,段程也在一旁挑著眉,橫亘在兩人中間。
南南這個性子,按照她的喜好來說,她愛清風明月必然勝過人間煙火。
段程也一臉期待地等著丰南的答案。
丰南只是用手小心翼翼地撫過那個畫著夜景畫框。
「這畫的是克拉科夫中央廣場?」她問道。
戚自凡走到畫前,眼裡帶些柔柔的笑意,他點頭,「沒錯,弗洛瑞安城門上掛著的壁畫我帶不回來,但我給你帶回來了波蘭的夜景。」
丰南的眼尾微微上揚,那眼裡的驚訝變成笑意,「不錯,是波蘭的夜景,是克拉科夫廣場,是那個我待過的地方,那個廣場上有成群的鴿子,拿一包小食坐在那裡一天,那裡的鴿子就挪不動道了,貪吃的圍著你嘰嘰喳喳的。」
「可惜廣場上的鴿子太多,我認不出哪個是小叭。」
戚自凡說話之間帶點無奈和惱人的笑意,「也就你能在廣場上跟一隻鴿子當朋友。」
丰南:「師傅,我沒想到原來你也去過那裡。」
戚自凡:「看你發的那些隨筆作畫,我看輪廓大約能猜出來,我前段時間去歐洲開展,順便就去了。這幅畫,送給你,當做開業禮物。」
丰南臉上的笑容一直都在。
段程也的面色卻僵在那裡。
畢竟是三年,那個他缺失的三年。
有人陪她去看過外面的山川河流,有人懂她世界裡的童真浪漫。
而他,除了漫無方向的尋找和不知結果的等待以外,什麼都不能做。
他也想去那個什麼繞口的廣場,陪她餵一天的鴿子。
他也想跟著她,隨便上一輛往北開的綠皮火車,去哪裡都好,只要有她在。
丰南愛人間煙火勝過愛清風明月了。
是不是意味著。
丰南不會再愛段程也了。
段程也覺得自己的心莫名地疼,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多麼怕丰南的心被他那些缺失他的歲月里的,被來自於別人的溫柔填滿。
他多麼怕自己在丰南的心裡,再也沒有半點位置。
就比如現在,眼前的姑娘眼裡只看著身邊這個男人。
段程也進不去她的世界。
他自覺地靠在牆腳,沒有再跟著去。
他覺得舌尖沒有味道,掏了兜里的煙,出了門擰著火。
側著頭眯著眼狠狠地嘬著,
滅了煙,他開車走了,一時間翻湧而上的情緒,他需要消化。
這一天,怪打擊人的。
第32章 追尋(雙更合一) 前男友的身份,他也……
快到五點的時候, 方蓋才匆匆忙忙帶了個蛋糕過來,她剪了個幹練的短髮,日子過的瀟灑肆意。
「怎麼才來, 方老師,我這開業典禮都結束了。」丰南接過她手裡的蛋糕, 還不忘調侃她。
工作室里人已經都散了,丰南關了前院的辦公區,帶著方蓋從後院的樓梯來到了私人居住區。
「可別提了,今天路上堵車。」方蓋把一堆包裹放在沙發上, 「可以啊南南, 你這工作兼生活都在一棟樓里,通勤距離就兩分鐘啊。明天周末, 晚上跟你擠一個被窩,不走了。」
「瞧瞧姑奶奶我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
方蓋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解開上面香檳色的絲帶,從精緻的蛋糕盒子裡拿出來兩個小勺子,分給了丰南一個,「怎麼樣,你這海龜回到我們大祖國的懷抱覺得怎麼樣?」
丰南接過勺子, 「少貧,你這三年, 每逢寒暑假, 哪次沒有來找我,別做出一副東道主的模樣來。」
「還不是你, 機會送到你面前了你不去,非得撞了南牆之後再去國外漂泊,我要不是怕你在外面一個人孤獨死, 我才不來找你。」
丰南吃的快,用勺子從方蓋那份小蛋糕裡面兜著吃,「我覺著挺好,雖然不能以學生身份在外面求學,可是我在義大利的那段日子,也認識了不少設計師,接觸了學術派和社會系派,這才讓我美術應用有了一些見解,怎麼說呢,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是是是,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方蓋敷衍道。
她知道丰南當初走,其實是為情所傷,如今回來了,也不知是什麼想法。
「南南,我問你個事,你得實話告訴我。」
「你這次回來,總不會是為了他吧……」
方蓋有些小心試探,她又怕說的太含蓄丰南沒聽明白,解釋道,「就你那個,大四快畢業那會交往的那個地下前男友。」
「前男友?」丰南放下吃完的蛋糕殼子,搖搖頭「算不上前男友吧,他沒把我當女朋友,前男友的身份,他也不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