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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本身的地理位置優渥,資源豐富,經常會有此類的演奏會。
印象最深的,是2009年北影的那場音樂會。
每一場樂曲的演奏之前,指揮家都會仔細地講解曲目的創作背景、藝術特點,以便於觀眾更加深入地欣賞音樂。
那天,白梔聽了《羅密歐與朱麗葉》、《鐵達尼號》、《良宵》……
如此多優秀的曲目,卻都沒有此刻白梔所感受到的交響樂曲更加深刻。
不同的是,這場交響樂的指揮家是顧維安。層層遞進的撞擊是交響樂的主音,而和音則是從紊亂心跳中擠出的、或重或微的呼吸,小提琴則由斷續的泣音來充當,低音號是他偶爾的粗重氣息,巴掌聲如雀躍的鼓點,純棉質地與真絲的較量,用力捏住泛紅的手腕,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喉結上的汗水,帶著酒氣的親吻,被禁錮束縛的擁抱,指甲在肌膚上用力划過的痕跡,牙齒嘗到淡淡的鐵鏽腥味。
以前那麼多場交響樂,唯獨這一場,白梔沒有沉浸在指揮家所營造的氛圍中,她在抵抗,並要拉指揮家一同下水。
她才不要始終被指揮家牽著鼻子走,這場層層疊疊而起的樂曲之中,白梔與指揮家的搏鬥從未停歇。
白梔不要做網中的人,她也在嘗試結網將他籠罩住。
不甘雌伏。
-
普珏資本的公司前廳。
夜已經深了,濃霧裹雜著驟雨急落,祝貿讓的襯衫被雨水打濕,不知為何弄到如此狼狽境地,頭髮也濕了,指節透著蒼白。
聞訊趕來的夏雅之,一眼看到祝貿讓,無聲嘆氣。
何苦呢。
為什麼非要執著於管理權呢?
夏雅之走來,相勸:「祝先生,您回去吧,今晚顧先生不會來。」
祝貿讓搖頭,他堅持要見顧維安:「總得給我個說法。」
如今根本就籌集不到那麼多的錢,也難以再聯繫新的投資者——顧維安將股價做的這樣高,祝貿讓如今根本就找不到能夠接盤的人。倒是北極熊仍舊不甘心地找上門來,竟要求祝貿讓將此刻他手上持有的股權也全部轉讓。如今這種情況下,即使真有人來,也都是不懷好意,同樣要吞併他。倘若顧維安不肯改主意,如今祝貿讓保住公司無異於痴人說夢。
祝貿讓自然不肯,他自嘲地笑。
如今可真算是前有狼後有虎了。
祝貿讓問:「顧先生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
夏雅之說:「抱歉,我只是個助理,並不了解先生做的決定。」
他的確不知。
夏雅之嘗試再次規勸:「祝先生,您回去休息吧。」
如今顧維安不肯見祝貿讓,誰也沒有辦法。
祝貿讓苦笑:「請你轉告顧先生,倘若他今日不來,我便一直在這裡等他。」
「這樣毫無用處,」夏雅之搖頭,「抱歉,如果您執意不走,我只能叫安保人員了。」
祝貿讓臉色蒼白,他說:「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合作夥伴?」
夏雅之彬彬有禮地提醒:「祝先生,即使是合作夥伴,也不能夜闖公司。」
看著祝貿讓目光一點點沉寂,夏雅之也於心不忍。
但他也沒有辦法。
顧維安所做的決定,誰也更改不了。
況且,當初得知世安和北極熊設套要拖君白集團資金的時候,顧維安也沒有插手。
他冷靜地看著,等待。
猶如等待獵物上套的獵人。
夏雅之不理解顧維安想做什麼,他那時還以為顧維安也想要君白集團。
誰知道後面才發覺,顧維安想要的是君白集團的千金——那個被她父母保護的如珠如寶,滿懷熱血的姑娘。
彼時顧清平也正盤算著如何向白梔告白,夏雅之得知這個消息後吃了一驚,甚至擔憂兄弟鬩牆的事情即將發生。
誰知顧維安下手如此狠快,在君白集團焦頭爛額時放出消息。
消息放出去第二日,白錦寧便親自拜訪顧維安,與他商談。
第五天,顧維安和白梔「相親」。
迅速領證結婚。
旁人只羨慕顧維安的隱婚妻子好命,唯獨夏雅之認識到,這樁婚事其實是顧維安強求來的。
連自己婚事都是設計下套得來,步步謀劃,掐準時機收網,祝貿讓怎麼能如此篤定顧維安會心軟?
夏雅之看著滿身落寞的祝貿讓,嘆口氣,出去叫了保安,仍舊將他「請出去」。
顧維安此人,向來太過理智。
就連愛也如此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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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梔覺著顧維安簡直不是人。
她收回先前和他頂嘴時諷刺的話。
他實在是太過分了,過分到令白梔嚴重懷疑他的種族。
昨天實在鬧的過於驚天動地,化妝時,白梔都得狠狠地拿粉餅蓋住痕跡,現在連穿高跟鞋都不成了,腳趾腫起來,她原本就是胖乎乎的腳,趾頭個個圓潤,穿尖頭的鞋子會磨的肉發疼。
白梔坐在椅子上的時候,疼的冷吸一口氣,站起來。
腦海中驀然回憶起小時候看《還珠格格》時小燕子發明的「跪的容易」,白梔認為如今自己也需要這麼一個軟墊,不過是墊在屁股下的,要改名叫做「坐的容易」。
可惜現在的衣服並不支持她加一個「坐的容易」。
顧維安早就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