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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和顧萬生那傢伙一樣混帳,我也不會幫你,」顧維安神色稍霽,「好歹,我也看著你長大。」
最後這句話,有點無可奈何的意味。
顧清平紅了眼睛。
他自幼失去雙親,唯獨就這麼一個哥哥。偏偏在顧萬生的挑唆之下,顧清平和他關係也不怎麼親近。當初顧維安和白梔結婚的時候,顧清平甚至恨到想要拿刀捅了顧維安。可後面他出車禍,是顧維安過來照顧。顧維安也明確表示,以後世安集團仍舊屬於顧清平,他不會插手。即使知道了他們並非親兄弟,顧維安顧念情誼,也不曾對他有所絲毫壞心……
這麼久的相處,以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顧清平終於意識到,自己這麼久以來,錯過了一個怎樣的哥哥。
顧清平聲音哽咽:「哥哥——」
「建議你換個稱呼,」顧維安淡淡開口,「被你這麼叫,有點噁心。」
顧清平:「……哦。」
細細琢磨,他也覺著不妥。一個大男人叫另外一個大男人「哥哥」,好像也就只有李逵?
惡寒。
談完事情,顧維安讓人送顧清平去附近君白住一晚,直說明早還有事情。安頓好這個不省心的弟弟之後,顧維安才去看自己仍舊陷在沉睡中的妻子。
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夏雅之也終於能去休息,他摘下眼鏡擦拭,百思不得其解。
他跟了顧維安這麼多年,也見識過先生的手段。顧維安對於人情看的比較淡薄,血緣在顧維安眼中更算不上什麼。
顧維安從沒有遵守過什麼規矩,人倫天理,在他眼中不過廢章一條,毫無價值。
顧維安不會因為顧清平和顧萬生的血緣關係而對他下手,完全在意料中。可顧維安明知道這點卻還是要扶持顧清平上位、掌控世安,就完全在夏雅之意料之外了。
夏雅之不知道先生這是走的哪一步棋,也不敢問。
算了,他還是靜心做事,等待結果好了。
別的,夏雅之不懂,他唯獨了解的一點,就是顧維安此人——
絕不做賠本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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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梔這一覺睡的格外長。
睜開眼睛時,她還有些恍惚,有種不知今夕何日的眩暈感。掙扎著扒拉出手機看了眼現在時間,驚的猛然坐起,又嘶一聲。
她穿好衣服,對著臥室中巨大的穿衣鏡照了照,差點猛女落淚。
顧維安是屬狗的嗎,咬人咬的這麼凶!
白梔一邊穿衣服,一邊碎碎念。
昨天顧維安真的不是人嗚嗚嗚,太兇了,桌子都被他撞的移了位,更不要說她現在這副小身板了。還有在玻璃的那一次,白梔害怕玻璃承受不住他的力道,求他了好幾次,還是毫無用處。好在她是杞人憂天,玻璃安好無恙,倒是她差點碎成一片一片的。
洗漱的時候,白梔盯著自己的鎖骨看了看,心疼的摸都不敢摸。
雖然沒有破皮,可是留下這麼深的痕跡和牙印。
今天上班也要遲到了。
白梔給鄧崎發了消息說明情況,這次鄧崎回的很快。
鄧崎:「不礙事」
鄧崎:「今晚和普珏合作的慶功宴,我讓林副經理去邀請了」
鄧崎:「晚上你可別再遲到」
鄧崎:「還有,你這個月全勤獎沒了」
白梔:「好的」
白梔難過到爆炸,在和顧維安共進早餐的時候,仍舊憋著氣。
顧清平也在,他目光在顧維安和白梔身上游離片刻,震驚地看顧維安:「哥,你昨天夠猛啊,那麼晚了還能——」
「閉嘴,」顧維安說,「吃飯。」
顧清平這麼個話嘮脾氣,哪裡是顧維安一句話就能輕易說動的?他又說:「對了,你們想好未來孩子叫什麼了嗎?」
白梔:「……沒有。」
「怎麼能沒有呢?」顧清平驚奇開口,「我還在上高中時候就想好了,孩子的名字啊,一定要大氣,有內涵。我預備給我孩子起名叫『放』,且放白鹿青崖間的那個放。不管再往中間加個什麼字,聽起來都相當大氣——」
白梔打斷他:「顧解放?」
顧清平:「當我剛剛都是在放屁。」
被白梔這麼一打岔,顧清平老老實實,再也不鬧騰了。
白梔上電梯的時候還在打哈欠,昨天太激烈了,以至於她現在完全打不起精神來,只盯著電梯的按鈕看,企圖轉移注意力。
顧維安親自送她下去,走的專屬電梯,只有兩人。
白梔還憋著一口氣沒發泄出來,她得找個理由指責顧維安,讓他知道他昨天那種蠻幹的方式有點點過分了。
憋了好久,白梔才想出一個絕佳的問題。
白梔問:「顧維安,你有沒有覺著我現在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顧維安嗓音清淡:「以前懵懵懂懂,現在成熟了。」
白梔精神一振。
就等他這一句了。
「那你當初娶我是看中了我哪一點?」白梔問,「你是覺著我以前那樣懵懂的好,還是現在成熟的我好?你看中的是我的臉,還是我的性格?」
白梔已經想好了。
假如顧維安回答說喜歡懵懂,那她就會指責顧維安「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喜歡現在的我」;如果顧維安回答是後者,那她就可以批評「所以說你以前和我在一起果真是玩玩而已」。他回答看中臉,就說他見色起意、不在意自己內涵;回答喜歡性格,還能說他「看來我的臉果真不能讓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