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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辛路、范崎路……
白梔感覺自己很冷靜,也很瘋。
她現在什麼都看不到了,只有前面那輛車。
追上去。
從密雲水庫到黑龍潭,再到琉璃廟,這一段隧道長長,綿延不絕,周圍是盤山。手機終於不再響,白梔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追上來,進入隧道中,燈光昏黃,前面車後面的反光條折射著冰冷的光芒。
早在兩三年前,白梔飆車的目的,還是為了能夠在追求極限的時候忘記他,忘記顧維安。
這一次不是。
她是為了保護顧維安。
一直以來,顧維安默默做的太多、太多了,她甚至都沒能為他做出什麼。
這一次吧……讓她好好償還,讓顧維安不要再這樣累了。
她也想要幫助他啊。
終於,前方的車終於停下——不遠處有落石擋路,強闖就是死路一條。
白梔穩穩地停下車,她大口喘著氣,下了車門。
然後,冷靜地從車上拿下來防身用的電擊棒,這還是顧維安強制性要求她帶上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意外。
現如今,剛剛好用上。
白梔打開電擊棒,一步一步地靠近。
車裡是個年輕的男人,他隔著車窗,警惕地看著外面,在看到只有白梔一人時,明顯地鬆了口氣。
他把車窗搖下一絲縫隙,無奈:「你說你何苦呢,我也是拿錢辦事——」
白梔從錢包中徑直抽出一疊錢,給他看:「顧曦月能給你多少,我加倍給你。」
「把你手上的東西叫出來,」白梔說,「你應該也聽說了最近的新聞——顧萬生這輩子怕是都要在牢獄中度過,難道你還想向這種人效忠?」
她說話聲音並不高,裡面的人卻心動了。
「可是……」
「你自己選,」白梔盯著他,「給我,或者等我們的人過來,你和他們聊?」
「我先提醒你一句,」白梔說,「我是顧維安的妻子,君白的業務副總經理,君白集團總裁的獨生女。在你準備對我有什麼違法念頭之前,先好好考慮考慮,你,以及你的家人,經不經得起。」
那個男人果真啞口無言。
沉默良久之後,他嘆口氣,無奈地搖下車窗,將木匣遞出來
「真是敗給你了,」男人說,「也別給我錢了……唉。」
他顯然極度為難,似是怕人教訓,又急忙升上車窗,把車門自內鎖的嚴嚴實實,杜絕了絲毫有可能闖入的可能性。
白梔沒有理會他。
她拿著木匣回到車上,放下關閉的電擊棒,打開。
裡面赫然是遺囑。
還有幾封信。
白梔終於脫力,手指和腳都在發抖。
雖然方才速度算不上高,但畢竟是盤山公路,後怕逐漸湧上心頭,但她沒有絲毫悔意。
她休息了一陣,閉上眼睛,感覺胸口狂跳不止的心臟仍舊沒有停歇。眼看著顧維安過來,白梔停下車,手軟到打不開車門,但外面,顧維安面帶怒容拉開車門,厲聲斥責她:「白梔!你瘋了?」
他臉色蒼白,連帶著嘴唇也沒有什麼血色。
有種失而復的慶幸,也有想把她拎起來打一頓又捨不得的矛盾。
顧維安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與她說話,他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怒容。
被他斥責的白梔卻朝他伸手,給他看那個匣子。
裡面的遺書和信件都被妥帖放置。
白梔目不轉睛地看他:「我把你的東西拿回來了。」
她笑:「你凶我幹嘛啊?我這是在幫你哎。」
顧維安手停住。
他俯身,用力地將白梔拽到自己懷中。力氣用的這樣大,大到白梔明顯感覺到胸口的悶痛。
被他擠壓到不能呼吸,白梔張張口,好不容易才發出聲:「哥哥……」
「你傻不傻?」顧維安問她,「這種東西,沒了就沒了。人要沒了,怎麼辦?」
他聲音不複方才的嚴厲,重重地蒙上一層陰影。
甚至有些發顫。
白梔沒說話。
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落在她的脖頸中。
一點,兩點。
逐漸沾染上她的體溫。
顧維安哭了。
白梔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這個認知讓白梔呆怔許久。
顧維安……也會當著她的面哭嗎?
「傻孩子……」顧維安聲音低低,他拍著白梔的背部,「下次別這樣了。」
他原本仍舊想要斥責她。
但看著她方才的笑臉,那些責備的話又全部煙消雲散了。
「下次別這樣了,」顧維安又重複這句話,拉著她的手,讓她摸自己的胸膛,去感受他的心跳,深深問,「你是想讓哥哥嚇死麼?」
他臉上沒有表情,臉色蒼白的嚇人。
白梔搖頭,她用力吸了吸空氣,這才朝他張開雙手,眼睛裡汪汪的,存著淚花兒:「我現在好怕啊。」
「你別凶我了,我本來沒事呢,差點被你給嚇著……」白梔說,「你快點抱抱我,我現在手都還在發抖呢,不信你看……」
她撒著嬌,給他看自己的手,眼睛中的淚晃晃悠悠,又用力地收回去。
她怎麼可能不會害怕。
那樣危險的境地,命懸一線,隨時都有可能翻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