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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工作有點特別,這樣的場合里最好不要本人出面。前段時間我也出了事故,全程都是我經紀人幫忙打理的。」
岑意抬起自己受傷的胳膊向他示意:「喏。縫了好多針呢。」
看起來就很疼。
余帆不由得多瞥了幾眼,嘴上還是沒有放鬆:「關我什麼事。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
「我是想說,秋名不是故意要你自己來面對這些事情的。因為總會有人在不知道的地方偷拍,如果他親自露面,被有心的人傳播出去,那你的事情也會一起被曝光的。畢竟不是什麼值得表揚的事,就還是不要被那麼多人知道比較好吧?」
岑意耐心地解釋。「你哥哥是想保護你啊。」
「保護我?他是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吧。好不容易熬出了頭,有了名氣,就不想跟我這樣的人……再扯上關係。」
余帆感到奇怪,自己在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人面前怎麼會有如此的傾訴欲。但看到他捧著臉,認真傾聽的表情,就忍不住想把心事宣洩出去。
林秋名出圈以來,原本相處的朋友中譴責其背信棄義貪圖富貴的人有不少,他都沒有相信過,可是聯繫越來越少也是事實。
直到最近大家都傳說他拋棄老東家,想要跟過往出身一刀兩斷,自立門戶。余帆實在忍不下去打電話跟他求證了這件事,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才鬱悶到深夜飆車,誰知道就這麼倒霉出了事。
「倒不倒霉另說。」岑意難得插一句,「你都還沒有拿到駕照,本來就不能開車的。」
「知道了……這不長教訓了嗎。」
余帆別過頭去,捏著飲料罐子語氣很鬱悶,接著說:「我犯的錯我自己扛,不就是坐牢嗎。他心都不在這了我還要他的錢幹什麼?稀罕嗎。」
岑意沉默了會兒,問他:「你真信嗎?」
「什麼?」
「那些秋名會拋棄你之類的,他們揣測的話。」岑意說。
「你哥哥才不是這種人呢,你心裡最清楚了。」
什麼拋棄老東家,什麼跟過往出身一刀兩斷。合同到期不再和公司續約是很常見的事,哪裡用得著上升到那種陰謀論的程度。
很簡單的道理,如果打電話溝通過的話,林秋名應該會跟他好好說明白才對,沒理由會誤解的。
「反正……他有自己的生活了。」
余帆又看了他一眼,神情蒙上落寞的陰翳,倔強道,「你們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跟我這樣的人不一樣。那他也沒必要管我。」
雖然這麼說著,但他的語氣有種被拋棄的無助感。好像還在不甘心,以前一直罩著自己的大哥跑去別人那邊了。而自己沒有能力留住他,不甘心也無可奈何,只能一刀兩斷。
「才沒那回事呢。我們來之前,你知道秋名怎麼說麼?」
岑意語氣鄭重,「他說『家裡的弟弟出事了』。」
聽到「家裡」兩個字,余帆鼻尖一酸,差點落下淚來。那副放浪不羈,不服管教的模樣也卸去大半,暴露出屬於一個少年的柔軟真心。
真正深厚的感情是無法被這些事情切斷的。當了這麼多年兄弟彼此足夠了解,對林秋名而言,無論在哪裡工作,重要的人始終都被放在心上。
何嘗不知道,只是不想讓他為難。
看到他的反應,岑意心中預料已然得到印證,繼續道:「他會生你的氣,也不是因為真的嫌棄你,不想管你,只是不想看你對自己的未來不負責。只要你好好的,你們還會是好兄弟呀,以後想他的話多多聯繫就是了。」
余帆抱住頭用力扒拉兩下,煩躁不安的情緒漸漸平息,終於說了實話。「我只是不想欠他的。」
「那麼多錢……我不想拖他的後腿。」
他沒有信心能像林秋名那樣出人頭地,沉淪在這個圈子裡像陷入淤泥,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好好規划過自己未來的人生,一直是得過且過的苟活一日算一日。
「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就是生命了吧,組成生命的時間是多少錢都買不回來的。如果真的想報答他,就讓他先幫你把這件事擺平,然後努力地賺錢還給他就好了。」
岑意笑起來,拿自己手中的咖啡罐跟他碰了一下。「別泄氣呀,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你也可以來他的世界。」
話療的效果看來還不錯。
兩人在外面聊天的時間裡,林秋名在辦公室內也冷靜下來。把平復好心情的余帆帶進辦公室後就是兄弟倆敞開心扉的環節了,岑意和沈聞霽沒有多留。
「他們感情真的很好,小帆還跟我說了些之前相處的事情,秋名居然也像個老父親一樣誒很會照顧人的……我都有點想我爸了。」
回程的路上兩人還在聊這個。岑意問起辦公室內的話療狀況,沈聞霽說,「跟你們倆聊的差不多。起碼也讓林秋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沒想到啊沈老師,你竟然也是這麼心思細膩的人?」
「你是誇我還是夸自己?」
「嘿嘿。」
「我並不像你一樣細膩。」
沈聞霽坦言道。「可能真的就是生活經驗。」
他能夠迅速掌握情況,跟岑意那樣細緻入微的心思不同,只是因為有過類似的經歷。
那時他還在余帆的位置,同樣年少不羈,身後也有一位如父如兄的長輩為自己支撐著全世界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