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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易池心裡清楚,他最初加入Eureka的目的並不只是因為「夢想」那麼純粹。
他是抱著能夠忘掉過往種種的想法面試了dts,有上一任團的粉絲基礎在,成團的路也並不艱難。
再次出道走到今天,雖然沒有達到最初的目的,他並不後悔成團。無論岑意還是Soda還是團里的其他人,他是喜歡他們的。
Eureka很好。他們都是剛剛被發掘出來的,新生的希望。
他只是對自己無可奈何。
他的熱忱結束在更早的地方。
「我已經病了很久。這次解散以後……以後,都不會再做男團了。」
易池低聲說,「Soda也一樣。早晚有一天是會散的。」
「我不是不喜歡你們,只是想親手去做這件事。而不是像從前一樣,所有事都只能無能為力地接受結果。」
在變成一個團的成員之前,他和Soda先是很多年的網友。如果Eureka解散了,遊戲帳號也被註銷,能將他和大家聯繫在一起的媒介就會全部消失。
岑意聽到漸漸難過:「你覺得……解散之後,我們就不再是朋友了嗎。」
他喜歡易池,也喜歡Soda,喜歡Eureka每一人。以後不在一起工作了,也不想疏遠任何一個。
易池卻好像在用某種悲觀的語調,講述著把自己和其他人隔離開來的打算。
可如果是僅僅說出口都會感到悲傷的未來,為什麼還要去做呢。
易池說不出自己的感受,腦海里思緒混亂,只能艱難地搖頭:「但……是不一樣的。」
或許是因為病了太久。岑意無法對他的痛苦感同身受,只能心裡著急。停頓了會兒,記起剛剛聽到他說過在與所有親人朋友切斷聯繫時,還會跟Soda一起打遊戲,「那至少可以讓噠噠陪你吧?」
易池不假思索:「不行。」
跟Soda一起打遊戲的那段時間他都以為對面是只小學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見面,也沒想過會發生種種事情直到如今的地步。
明明很希望有人陪的,一點都不坦率。岑意小小地哼了一聲,念叨他,「你明明就……」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易池打斷他。
岑意愣了愣,下意識地問:「是你的隊長嗎?」
「……」
他只能苦笑:「連你都知道了嗎。」
「也不能這麼說。」
岑意摸了摸鼻子,對自己脫口而出的猜測有點心虛。別的人有沒有知道還沒想過,「其實到剛才為止我都是猜的。」
起初是因為祁燃無意間跟他提起的心事。
上次因為信息素在甜品店單獨聊天時,祁燃失落地說「阿池從來沒有叫過我隊長」,為此而感到沮喪,好像自己作為隊長的資格不被認可。
之後證明了不是因為祁燃個人能力有問題,他開始有意無意地留心,發現易池真的從沒有這樣叫過。不算對外的稱呼,在他們兩個直接交流時,易池從來沒有正面地用「隊長」叫過祁燃。
那原因就只剩下這個稱呼背後所代表的特殊含義
他曾用這個詞稱呼過一個永遠無法再見到的人,也不想再用它稱呼別人。
他總是在失眠。
即使閉上眼睛也沒有用,那是連夢裡都見不到的人。
他盡力地踏出了再組團這一步,想藉此把過去經歷的種種全都忘記,想重新開始。可只要身處男團的位置里,他總會帶入前一任的畫面。一起做過的活動,一起演出的舞台,每一處細節都可以拿來比較。
他鼓起勇氣了,嘗試過這一次了,也知道自己失敗了。
或許只有徹底地離開這一切,才能跟過去徹底割捨。
無論是工作也好,人也罷。離開舞台,離開同伴,離開刻在他習慣里的環境,或許他就能再重頭開始。
岑意想,怎麼可能呢。
只要他還覺得自己喜歡著的人是隊長,那段過去就永遠都無法從他心底移除。無論去哪裡都會跟著貼在心上,如影隨形。
「能不能給我講講隊長的事?」
岑意問。
「我還從沒聽你說起過他呢,好想知道。」
易池驀地看向他,語塞了好一會兒。
太久沒人如此坦然地提起跟他前任團相關的任何事,以至於乍一聽到有滿腔的話能當作回答,卻找不出頭緒。
岑意以為自己為難到他了,「啊……不能說嗎?那也沒關係——」
「不是!」易池飛快地搖頭,「你想知道什麼?」
原來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岑意想了想,「嗯……其實什麼都可以,我都想聽。啊對了!你上一次是怎麼成團的啊,也是選秀出道的嗎?」
「不是選秀,是被公司挑出來的。每個人進公司的時間不一樣,當練習生的時間也不一樣。」易池說,「但我們之中最小的一個也在公司練習三年才出道的。我們五個……在出道前,就已經一起生活了很久。」
「嗯,你的隊長也練習了那麼久嗎?」
「他啊,比我們時間都長。在公司待了五年。」
易池抿了抿嘴角,算不上是一個笑,但讓表情更生動了些,「我進公司以後,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
接下來的故事,岑意恍惚間覺得是另一個版本的「大佬帶小學雞」的故事。只是故事裡什麼都不懂被前輩照顧的那個角色變成了易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