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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的時候除了去微博上懟一懟疑似覬覦小寶貝的老朋友,他想著既然沒空見面,看看節目也行。
以往從不追劇看綜藝,家裡連個大點兒的電視都沒有。就為了看兩集節目,索性叫人來把牆刷白,添置了投影儀。畫幅巨大,投在牆上有人物畫面出現時大小几乎等身。
沈聞霽布置好窩進沙發,抱著只杯子當菸灰缸。忽地感覺自己跟個空巢老人差不多,在這兒自顧自的很有些淒涼。好在節目播出五分鐘就看進去了,顧不上想那些有的沒的。
從實際播出的效果看,條件比他當時跟岑意打電話問需不需要空投時想像的要好多了。就是最初一天吃不上飯有點可憐。沈聞霽看著他們深夜進到樹林裡搜物資,岑意被旁邊的導演採訪,「更怕黑還是更怕一個人去?」
畫面上岑意表現得很有底氣,「我都不怕。」
騙人。
沈聞霽也很有底氣,抖了抖菸灰,他們兩個一起住茶莊的那周岑意可不是那樣的。「沈聞霽你在哪」「沈聞霽你在幹嘛」,一天要問八百遍。
回來後沒人問了感覺身邊安靜得詭異,花了好些天才適應過來。
綜藝節目熱熱鬧鬧有些吵,樓下的動靜比平時都要大,驚動了樓上借住的人。片刻躊躇之後,小心的從樓梯上露出半個身子觀察樓下,發現是他在看綜藝才放心下樓。
沈聞霽沒有起身,朝樓梯口的少年投去一瞥,「怎麼了?」
那是個清瘦蒼白的男孩,漂亮得幾乎模糊了性別。小學生的年紀,身上穿的是沈聞霽的衣服,大了不止一碼,衣擺在腰間打結,褲腿挽起好幾層,看起來有點滑稽。
沒敢立刻上前,沈聞敘站在原地打量沙發上表情放鬆的人,謹慎道,「你別這麼和顏悅色地說話,我害怕。」
「……」
他是躲災來的。平時都不輕易走出房間,聽到動靜按理說應該躲得更嚴實。這會兒趁機下樓,還是因為有事想說,「我能不能用你的手機打個電話。」
沈聞霽問,「打給誰?」
「打給我一個朋友。」
他鄭重地補充,「很重要的朋友。」
來這裡藏身半年多,他自知寄人籬下不願再添麻煩。哪怕肚子餓了也不吱聲,硬是等沈聞霽想起他來才有東西吃。今天是第一次提出主動請求。
不知是否天底下的兄弟都有這樣的通病,他們彼此並不親密,還有點看不順眼。沈聞霽是去年才知道自己還有個弟弟,擔著風險勉強收留了他,但也並不怎麼待見。溫柔的照顧是不可能了,逮著機會還想使壞,「不行。」
沈聞敘急了,脫口而出,「為什麼!」
「我也要給朋友打電話。」沈聞霽慢悠悠道,「一個很重要的朋友。」
「那我可以等著,多久都沒關係。」
他眼巴巴地說,「等你打完電話,讓我也打一個吧。我不會說很久的,也不背著你。就在這打,你可以在旁邊聽。」
好歹是個大老爺們,這麼可憐巴巴的幹什麼。
沈聞霽嫌棄地想,一點骨氣都沒有。
但既然都這麼求我了,就勉強答應吧。
剛才就隨口一逗,原本沒打算有通電話這一遭的,被這孩子眼巴巴地望著倒是不打不行了。
沈聞霽略過其他朋友,愉快地撥了岑意的電話。
現在才是下午,天還大亮。兩人聊天基本都是在晚上,乍一接到他的電話岑意很意外,「餵?你怎麼現在打來啦。」
「沒什麼事。」沈聞霽似不經意地說,「今年晚上你們在宿舍嗎?我過去看看貓。」
他語氣比平時柔和許多,沈聞敘在旁邊聽得懷疑自己產生了錯覺。
不料對面拒絕得很迅速,「不行不行!」
「項歡姐說,旁邊好像有鄰居知道我們在這裡住。你要是來了會被拍到的。」
旁邊隱約傳來調侃聲,看來是跟其他人在一起,「人家社畜至少還能分個上下班的營業時間,給談戀愛騰點空。你這是二十四小時營業,比社畜還社畜。」
岑意大大咧咧:「哎呀,上次回家我爸都還專門把我叫到書房訓話,說年輕人就是要先搞事業。情意先放在心底,不能太兒女情長。」
沈聞霽:「……」
想笑又不太敢,沈聞敘抿緊嘴唇微微別過臉去,耳朵豎起來繼續聽。
沈聞霽清了清嗓子,繼續問,「那你在搞什麼事業?」
跟其他人在一起,聲音聽起來還氣喘吁吁的。
「現在啊。」
岑意興沖沖道,「我們正在種樹!」
「……種樹?」
「嗯,都快幹完了。唉我手好酸,真是的,這個鐵鍬一點都不好用。」
又是拍的什麼節目,還幹這種體力活。又髒又累。
可憐巴巴。
沈聞霽想,怪招人疼的。
第121章
趁他打電話的時候,沈聞敘一邊好奇地偷聽,一邊打量周圍的環境。
住在這裡半年多,他下樓的次數屈指可數,眼前的一切和他印象中的模樣有了很大的變化。第一天來到這裡時,樓下還像是片被廢棄的工地。空曠的客廳里沒有一件家具,牆上布滿凌亂無序的色塊,地上是丟得亂七八糟的畫刷和顏料罐子。
而現在,牆面被刷白,地板乾淨,投影儀播放著熱鬧的節目,添置了舒適的沙發和茶几,還有一隻造型很像杯子的菸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