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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麼想就稍微能理解了。
岑意一臉的通情達理。
沈聞霽:「……」
被他亮晶晶的眼睛注視著,沈聞霽的自尊心受到了微妙的傷害。
那目光裡帶著某種不可言說的抱歉和憐惜。看得人會產生錯覺,仿佛自己在他眼裡就是個因家長工作繁忙無法陪玩而哭鬧抱怨的任性幼崽
不是不想陪你玩,實在是顧不上你。
……
豈有此理。
「意意!」
岑意聞聲看去。祁燃帶著其他人一起從樓梯上來,見到沈聞霽齊聲問候。
沈聞霽頷首,卻沒有像剛剛那樣旁聽,而是順勢離開,「你們接著工作。」
岑意對著他的背影詫異地歪了下頭。
剛剛還不樂意走呢,突然又溜了溜了。
他看不太懂今天的沈老師,但顯然對自己小隊當下的狀況更加關心,終於把隊友盼了回來,快速問道,「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
「Soda和子純在幫忙照應,醫生說再留下觀察一晚。」
祁燃擔憂地搖頭,「情況不算太嚴重,但最近走路肯定會受影響,更別說舞台表演這樣的劇烈活動了。」
「他這樣肯定上不了舞台。」許知潮斬釘截鐵道,「我們必須儘快改編排。」
「醫生都說了可以再觀察一晚……還是別太急著改吧。」
趙星行不忍心道,「好歹我們都排了那麼久了,他肯定也想上的。萬一休息過來還能繼續排練呢?」
「別太樂觀了好嗎,萬一不能呢?我們現在沒有時間可以浪費。」
許知潮氣壓很低,「他能力本來就不怎麼樣,再受點傷,即使能上也不能看了吧。為什麼要為了保全他拖累我們的舞台!」
他跟岑意一樣,原本心裡的最優安排並不是《千里馬》組。上一次的排名也處在淘汰邊緣,頗有危機感。素來張揚的性格都收斂了很多,最近在組裡一直很低調。
趙星行難再反駁,欲言又止。
岑意沒有跟去,對具體情況不得而知,也無從判斷,只出於本能意識地望向祁燃。
眾人的目光匯聚一處。在這樣的時刻里,身為隊長的壓力瞬間倍增。
短暫的沉默後,祁燃說,「再等一晚吧。今天大家都累了,順帶著也早點回去休息。我先跟編舞老師說明情況,看看能不能先做出備用的方案來。」
岑意帶頭表態,信任道,「那就聽燃燃的。」
許知潮面有不忿,卻也壓著性子,服從安排。
「聽隊長的。」
到現在為止,舞台已經基本成型,大家做自己的部分都做的不錯,只剩下團隊配合的默契度在一遍遍排練中提升。
無論要不要改編排,明天都會是新狀況,祁燃特意囑咐大家養足精神好應對。
岑意回宿舍沒有直接睡。因為突發事件,今晚結束得反而比往常更早些。趁有時間,他洗漱過後拿了紙筆趴在床上寫小班課的作業。
「Miss」有很多含義可以延伸,他考慮過後,還是打算以「想念」作為主旨寫段抒情曲。做得簡單一點,不要太多鼓點和十分鮮明的節奏。邊想邊小聲地哼。
趙星行嫌自己最近體重超標,去跑步機上撒丫子一個多小時才汗水淋漓地回來,「你們倆幹嘛呢都這麼專心致志的?」
岑意還未開口,先聽見夏語冰的聲音:「在寫沈老師小課留的de摸作業。」
他沉浸在旋律里,這時才注意到夏語冰也回到了宿舍,在安靜地做自己的事。
「我也在寫。」
岑意把草稿紙隨手一卷,從床上爬了下來。
從曲曉野離開基地後,他們宿舍就空出了一張床位。三個人住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就東拼西湊地拿毯子枕頭布置了,其他朋友們來串門時會坐。
趙星行去洗漱。他就坐在空出的下鋪靠著抱枕,跟夏語冰討論小班課的作業。
夏語冰摘了耳機,膝上放著電腦,在軟體的素材庫里找合適的b,「意意你打算寫多少?主歌還是副歌?」
「主副都寫吧。」
「那時間夠用嗎?」
「今晚就能搞定,我寫歌很快的。」岑意想了想,「我去隔壁借把吉他過來。」
他習慣上作曲不太依賴軟體,只用了簡單的吉他和弦做伴奏。旋律基本成型,歌詞暫時只能靠隨口哼唱,「啦啦啦啦」的曲調輕盈又舒緩,仿佛一場能夠無限循環下去的溫柔夢境。
「真好聽……」
夏語冰向後靠在牆上,笑著嘆息,「你的主題是『想念』啊。感覺很對,聽得出是已經見到了想見的人。」
岑意心中一動,抱著吉他問他,「那你有見到想見的人嗎?」
夏語冰沒有直接回答,卻輕聲說,「我啊……我想寫的,是『錯過』。」
他低頭繼續擺弄電腦,側臉沉穩安靜。
岑意看著看著就想,祁燃說得對。大家帶著自己的經歷走到這裡,心中都有自己的決斷。作為朋友,只要相信他們就夠了,不必過分擔心。
「你倆精力真好,我是不行了腦子轉不動了。」
趙星行打著呵欠往床上爬,「明天再做,明天再做。」
「時候不早了,你們先睡。」夏語冰抱著電腦出了宿舍,「我弄得差不多就回來。」
趙星行很快睡著了。岑意還有事要做,放下吉他又趴回床頭,就著手機上手電筒的光亮掀開空白的草稿紙,提筆寫下「親愛的樂樂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