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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聞霽心裡,她跟南獲多年交往共同生活,與「母親」的角色很接近。雖然南獲出事後,兩人都沒怎么正經地說過話。
沈聞霽不太確定自己在她心裡是什麼樣的角色,從前會覺得,自己也被她當作孩子疼愛。但現在,更像是她手中緊握的一根救命稻草。
秦驍與燕凡都是南獲的朋友,唯獨他與南獲之前是有親情的。如果連他都接受事實,認定南獲已經不會回來了,那麼稻草斷裂,穩定的狀況必定被打破,她或許會有更極端的反應。
又或許物極必反,她反而會因此釋然?
沈聞霽判定不出,也無法輕易提及,只好問南子斐的近況。
趙蔓和他閒聊好一會兒,似不經意地說道:「我前天晚上夢見南哥了。」
「我有很久沒夢見過他了。不知怎麼突然來我夢裡,以為是有什麼話要交待,可誰知湊近了一聽……他啊,還像從前一樣愛擔心,擔心些沒有的事情。」
她輕輕踢了下車座,靠在車窗旁,被風吹得長發紛飛:「他說,要我不能忘了他。多有意思啊,我會忘了他。」
沈聞霽還念著岑意獨自留在機場,思緒不太集中。聽到這他才猛地回神:「你……夢到了?」
「是啊。」
趙蔓敏銳地察覺他語氣中的異樣:「怎麼,你也夢到過他?」
沈聞霽沒有說話,心裡卻是驚愕的。
過於相似的描述,從來不信玄學的人都難免被震住。然而直到下車,趙蔓都沒再提起什麼敏感的話題,好像真的只是來找他敘舊。
沈聞霽略微感到違和,但一直記掛著岑意,沒有深想即刻返回了機場。
岑意接到電話跑來VIP候機廳門口等人,一看到就開心地招手。
項歡跟在他身後,把落下的帽子扣到他頭上:「你老實點!」
「知道啦。」
岑意一手按住帽子,另一隻手伸出去牽他,寬大的帽檐把臉遮到只看得見下巴:「我就說你肯定會來的。」
項歡還說什麼趕不上就算了,明明去下一個城市工作的飛機還有三個多小時才起飛。
兩個人都還沒吃飯,岑意等著他來才一起到餐廳填飽肚子,卻只給自己要了一份溫熱的南瓜小米粥。
近幾個月趕通告晝夜不分,強度太大身體難免吃不消。項歡當個助理也是操碎了心,沒法讓他按時吃飯只能盯著他飯後按時吃藥,從包里拿出來一樣樣放進他手裡。
沈聞霽垂眼看著他手邊七七八八的藥片,視線偏移,只覺得那捧碗的手腕都細了一圈,看得人心頭滯悶,非常不順眼:「胃難受麼?你打電話的時候從來沒說過。」
「也沒跟我爸說過呢。公平吧。」
「……」
「不是什麼大問題。再說也沒剩幾個月了,等忙過這段就可以好好休息。」他乾脆地吞完藥片喝完粥,日常自我打氣,也像是說給旁邊人聽的安穩。
「沒關係的,別擔心啦。」
沈聞霽心裡嘆了聲氣,隔著帽子揉了揉他的腦袋,沒多說什麼。
如果是別的工作,他當然會說太辛苦就不要做了。但知道是他心心念念想完成的目標,這些辛苦都是必要的經歷,任何人都無法替代。
好在狀態很積極,身體有損傷還能靠意志來彌補。沈聞霽一想,這會兒才察覺:「那椰子凍你也是不能吃的。」
剛剛說到還那麼積極,差點被萌混過關。
項歡立刻警醒:「什麼凍?低於常溫的東西都不能吃!」
「……」
本來就只想嘗一口解解饞的,岑意嘟嘟噥噥:「我哪有那麼不自覺啊。」
時間不夠再去別的地方,飯後兩人只能在機場裡轉一轉。這裡的頭等艙候機廳設施很完善,除了餐廳和休息艙甚至還配備了按摩室和小影廳。
飛機起飛前掐頭去尾還夠看場電影,適合進來消磨時間。小影廳里已經七七八八的坐了幾個觀眾,他們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對電影內容不太探究,主要是蹭個氣氛。
私人影院裡都是VIP配置,雙人沙發很方便情侶交頭接耳。岑意想,兩個小時後又要去別的城市,這一刻跟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就格外值得珍惜,抱著他的胳膊又挨緊了些。
「哪有人在機場約會的,奇奇怪怪。」沈聞霽聽見他小聲嘮叨,自言自語似的說,「但這樣也很開心了嘿嘿。」
一天天的就知道傻樂。
沈聞霽心裡一軟,甚至在想要不要也訂張機票,至少可以再陪他到明天。
電影恰好放完,片尾突然出現了彩蛋。不屬於原劇情的一小段動畫播放著求婚的情節,看著跟電影裡面的男女主角好像也沒什麼關聯。正令人納悶時,前排傳來一陣驚喜的呼聲。
岑意好奇地起身往前看,有個男人懷裡抱了一大束玫瑰單膝下跪,緊張地問身邊另一位:「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嗎?」
都來坐情侶沙發了怎麼還會拒絕呢。
「原來告白都要這麼鄭重……我還以為是求婚呢。」
皆大歡喜的場面里,岑意開了眼界,「那他們求婚的時候怎麼辦啊。」
他轉頭去看沈聞霽,才發現這人居然一臉認真也在觀望,要把知識點記住回去學習似的。
很可惜,告白已經做過很多次了。岑意一本正經地說:「你想這樣跟我求婚嗎?不行,我不太喜歡在電影院裡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