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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轍卻只是笑了笑:「下次不這麼慣了。」
姜昀祺扭頭看裴轍,下一秒就被宋姨唬:「看什麼?下次還慣?!」
姜昀祺看了眼宋姨纏著紗布和護具的小腿,心疼不已,順著宋姨話小聲說:「不慣了。」
進門宋姨就發現姜昀祺瘦了,這會仔細瞧,更是擔憂:「怎麼瘦成這樣——」
「我就說吧!我也覺著昀祺瘦了!」
終於找到存在感的宋岐歸吃葡萄不耽誤說話,手裡捧著幾顆遞給宋姨:「媽,不吐皮也可以——」
宋姨猛地一個眼鋒。
宋岐歸剎住,抬了抬手,知趣坐了回去。
裴轍說:「比賽太累。正好回來調整調整。」
幾番注視下來,宋姨心疼得不行,剛進門那會說姜昀祺的心思全都沒了,嘴裡忍不住哄:「這腕子快比宋姨細……昀祺也生病了?感冒了?」
宋姨的擔心藏不住,眼裡言外都是關切。
一場手術也讓宋姨憔悴不少,姜昀祺見狀抱了抱宋姨:「我沒事。就是想吃宋姨做的飯,外面吃不好。」
宋姨深以為然:「外面怎麼可能吃得好。等姨出院,天天做給昀祺吃。」
探視時間在六點半結束,除了護工,其餘人都要離開醫院。
宋姨知道他們沒吃晚飯,也催著他們走,叮囑宋岐歸回去之前帶姜昀祺去鎮上好好吃一頓,晚上去老宅住:「不要住旅館,一點都不乾淨。回去把三樓收拾出來,明天叫瀅姐過去燒飯,我待會給她打電話——岐歸!聽見沒?!」
宋姨雖然元氣大傷,但中氣一點不減,最後一句氣沉丹田,大家頓時放心不少。
第201章 真沒人管
晚上九點多,雨確實停了一陣。
到宋家老宅的時候,兩名裝修師傅坐門檻上抽菸聊天。縷縷混沌煙白在潮濕雨氣里很久沒散。
宋岐歸車燈打得遠,師傅一眼認出車牌,立馬站起來。其中一位轉身朝里走,似乎是去通知了。
鎮上吃了晚飯,一路開回來,車流不算密實。積水嘩嘩揚起又落下,路燈在滿地水影里蜿蜒曲折,勾勒出一夜靜謐空曠。
姜昀祺吃多了犯困,上車沒幾秒就歪頭靠上裴轍肩膀,幾分鐘迷迷瞪瞪,困意更濃,索性半躺枕上裴轍大腿,面朝里直接抱住人打盹。
裴轍伸手捂住姜昀祺露出的耳朵。
宋岐歸後視鏡看到,笑了下:「昀祺還這麼黏?」
姜昀祺朦朧聽見,下意識抬頭,裴轍微微用力按下,指間夾住姜昀祺耳朵尖,沒讓他湊熱鬧。
宋岐歸降下車速,一路平穩開回老宅。
師傅們三三兩兩走出來打招呼,叫「宋老闆」。宋岐歸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幾條煙,挨個發出去,連聲「辛苦了」。
裴轍沒叫醒姜昀祺,打開車門把閉著眼睛主動往前伸手的姜昀祺抱出來,然後輕輕關上車門。宋岐歸扭頭看見,壓低聲音讓師傅們早點回去休息,說這段時間不用晚上趕工,家裡來親戚了。
最前面一位高個子、外形精瘦黝黑的師傅為難道:「宋老闆,不是我們要趕,工期真的緊。兄弟幾個下周得去老營房整修,這段時間雨太多,營房倉庫又塌了……」
宋岐歸神色瞭然,轉頭看了眼兩手環住裴轍趴肩頭睡得香呼呼的姜昀祺:「我先去安頓我家小弟弟,一路趕過來累壞了。咱們待會說。」
高個子師傅笑了下:「行。」目光從宋岐歸身上移開,看見裴轍愣了下,似乎是眼熟的。
宋岐歸沒注意,抬腳領裴轍進去。
一樓修整面積最大,四面牆體和承重磚木都被重新粉刷加固,潮濕空氣里,花梨木的氣息被氤氳得格外濃郁。
「一樓不住人,太潮。十二月份的時候還好,就是陰冷,壁爐得從早開到晚……二樓吃飯會客,前陣子就裝好了……」
宋岐歸帶裴轍走到最裡面一截寬闊木質樓梯前,輕輕拍了拍觸感細膩的扶手:「專門從外面訂的黑胡桃木和柚木,三樓還有整牆花梨木,感覺還真不錯。」
宋岐歸原本想法並不打算這麼興師動眾,局部裝修,添添刪刪就好,原材料也完全可以在遂滸就地取。可後來從宋姨幾次督促中琢磨到自己媽可能打算回來養老,宋岐歸想了想,便專門請了當地最精幹的一支裝修隊,好好將老宅修整番。
兩人一前一後踩上樓梯,除了剛開始的一聲嘎吱,之後再無其他聲響。
「您不知道,這樓梯以前不能同時踩兩個人,光一個人踩那動靜能傳到三樓!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塌。現在好了。」
一路過來人聲不斷,姜昀祺睜開眼望四周,過了會從裴轍身上下來,跟著宋岐歸一起摸樓梯扶手,仰頭看宋岐歸說話,哈欠一連三個,閉上嘴巴下秒就被裴轍牽著上了二樓。
二樓乾淨整潔不少,濕度也沒那麼大,除濕的掛壁和地毯是遂滸常見的編織物,據說效果和活性炭類似。廚房和會客廳占了大半,宋姨在裴家就很喜歡待廚房,這裡二樓的廚房用具更齊全,一側還有儲藏室和恆溫恆濕的酒櫃。一眼就能看出酒櫃是新裝的,也肯定是宋岐歸的主意。
二樓去往三樓需要繞過中庭天井,再上一層台階。這樣既隔絕了喧譁人聲,也因為天井日常通風,更去了一層濕氣。
前刻還能聽見一樓裝修師傅來回走動四處搬運,準備歇工的模糊動靜,到了三樓,這些全不見了,耳邊只剩中庭吹來的簌簌風聲,還有檐下偶爾撲朔的雨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