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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去說……」姜昀祺感覺到自己臉紅,不再看裴玥,順著裴玥話說。
「一個半月老宅能修好嗎?」姜昀祺又問。
裴玥摸了摸湯的溫度,督促姜昀祺快吃,一邊說:「這個不清楚。宋岐歸安排了裝修隊,但前幾天打電話還說下雨原因得延期。」
姜昀祺想起遂滸那漫長得沒有盡頭的雨季。
也許是和裴玥待一起的氛圍太好,也可能是心頭最重要的一塊大石落下,當然,也可能因為這一階段藥效實在強勁,不僅讓他身體承受不住,原來的幻覺也減輕不少。
姜昀祺吃完飯被裴玥安排休息,再去看角落的時候,那裡空空的。
房間還殘留飯菜香味,裴玥坐病床邊看顧姜昀祺入睡,抬起頭,發現裴轍並沒有離開太遠,他就在門邊。
裴玥起身走出去。
十層因為是單人病房,出入人員比一般病房少了一倍不止,所以午休時間也格外安靜。
姐弟倆一站一坐,走廊只剩下護士推著推車挨個查房的輪響。
從姜昀祺承諾只要裴轍一輩子後,裴轍明顯就像換了個人。他在門邊倚牆站著,頭微微垂下,除了異常緊繃的下頜線條,整張面容一如既往沉著,視線凝定在某處,寂靜得如同一座年代久遠的雕塑,看上去草木不驚,卻沒人看得懂。
這會隔著病房,大樓外的雨聲依稀還能聽到。
裴玥深吸口氣,忍不住去兜里掏煙盒,拿出來才恍然意識自己在哪裡,便又放了回去,雙手覆面,許久也沒有說話。
護士開門又關門,走近的時候和裴玥打招呼,然後繼續走遠。
不知道過去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是十幾分鐘。
裴轍站直走到門邊窗前注視安靜躺床上的姜昀祺:「過年回來本來想和你說,但昀祺怕你生氣。後來,拿了春季賽冠軍就打算告訴你的,現在又出了事。」
「昀祺到底怎麼了?」裴玥聲音從手掌下傳出。
「精神分裂。」
四個字輕輕落下,裴玥震驚抬頭。
裴轍背朝裴玥:「遂滸對他來說是無法越過的災難。奧仔被抓那天他就在現場。」
裴玥望著裴轍好一會沒回過神。
她還未從兩人在一起的震動中緩過來,姜昀祺的病情直接將她衝擊得說不出一句話。
好幾分鐘,裴玥還是難以置信:「怎麼可能?之前不都好好的?」
裴轍垂眸,眸色深潭一般看不出情緒,只是說:「之前有過徵兆。奧仔的死算是導火索。」
裴玥站起身,走到裴轍身邊一起去看病房裡的姜昀祺:「現在什麼狀況?聞措說是藥物問題引發的低燒,藥怎麼會有問題?誰給他配的藥?」
裴轍:「我已經把情況和他的心理醫生說了,明天就會過來。藥也改了用量。」
裴玥一點都不放心:「要不換個醫生?省人醫也有很好的心理專家,我現在就去——」
裴轍轉頭,看出裴玥的焦急:「那位醫生一直跟著昀祺,是認識的人。昀祺不會接受陌生人直接查看他的精神狀況。」
裴玥正要說什麼,不遠處電梯門打開,聞措聲音緊跟傳來:「昀祺好點了嗎?」一身白大褂,看來下了手術室就直接過來了。
「你們站門口乾什麼?」
聞措瞧著兩人莫名,又對裴玥說:「老婆我好餓。」
裴轍開門走進去:「你們去忙吧,我待會帶昀祺回去。」
裴玥擔憂道:「晚飯要不去我那吃?」
聞措覺得裴玥看上去好像姜昀祺不去他家吃飯就要餓死似的。
但聞措沒說話,只是來回看著,沒打擾裴家姐弟間不同尋常的氣氛。
裴轍說:「姐,別擔心。」
姜昀祺睡得飽飽,醒來就被裴轍安排出院。
下午四點多,暴雨剛歇,天空還有淡淡的彩虹。
姜昀祺坐車裡拿出手機拍照,裴轍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目前狀況是穩定的。
不知道算不算負負得正,姜昀祺緊繃至今的神經得到短暫喘息。雖然裴玥的態度並不明朗,但姜昀祺能感受到這件事在朝著好的方向走。
——這讓他無比開心。
甚至一度能夠抵消掉對自己病情的焦灼與惶然。
兩人先去了趟超市,買了大堆生鮮果蔬。足足半個多月,姜昀祺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正常,胃口自然也好起來,跟在裴轍身邊要這要那。
裴轍多數時候不理他,儘管手牽得牢。
姜昀祺也沒想徵得他同意,以裴轍為圓心只管塞想吃的以及可能想吃的。
兩個人多少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但這不妨礙他們一起牽手回家。
還沒到家,姜昀祺就接到博宇打來的電話。
自從裴轍接姜昀祺回來,博宇就一直在和裴轍聯繫姜昀祺的情況。這會總算聽到自家隊長活生生的聲音,博宇激動得快哭:「雲神,你沒事吧?好點了吧?」
薛鳴淮拿過電話:「什麼時候回來?」
姜昀祺跟在裴轍身後上樓:「現在好點了。明天祈醫生過來,還要再看看。熱身賽打得怎麼樣?」
熱身賽昨天已經正式開始,First安排上場的是薛鳴淮博宇夏閔和路星嵐。
薛鳴淮:「正常發揮。夏賽出了個黑馬,戰術不錯,教訓了GONG,有時間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