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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磚頭的人沒動,懶洋洋笑了聲:「我怎麼他了?我什麼都沒動好嗎?我就問他名字,你聾了?是他先罵——」
姜昀祺轉身正眼看他,沒說話。
藍眸比任何時候都冰冷,眉眼線條漆黑凜冽,看他像看一個死人。
握著磚頭的隊員抬了抬另一隻手,下意識做了幾下自己都不知道的無謂動作,然後扯起嘴角往後退,沒敢再看姜昀祺。
剩下幾名隊員奇怪瞅他,有一個甚至推了把他肩,不滿:「你慫什麼?」說著目光和姜昀祺撞上,猝然間如同被冰刃割了舌頭,刺骨寒意從骨縫滲出,同樣不敢看第二眼。
姜昀祺看上去比他們更狠。
他們也就拿幾塊板磚壯壯聲勢,姜昀祺像是已經用板磚一個個敲開了他們的頭顱,看著鮮血淌出,無動於衷。
晏雨有意思瞧著,沒說話。
姜昀祺回身對他說:「竊聽器如果不是你乾的,那就無可奉告。如果是你乾的,那你早點去自首,不要等找到新證據,警察上門找你。這樣P11也不好看。」
晏雨眼神霎時陰鷙,低聲反問:「P11?不好看?」
「難為雲神還幫我們顧著面子。」
晏雨冷笑:「拿了季賽冠軍就是不一樣,說話跟菩薩似的。」
姜昀祺不想再同他廢話:「你攔住我們想做什麼?」
晏雨看了眼身後隊員,示意他們看緊博宇,開口不緊不慢:「沒什麼。這裡不是說話好地方,我們換個地方?」
「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好說的。」
「關於宋紹呢?」晏雨環視四周。
前方路口不時開過幾輛警車,一側寫字樓悄然寂靜,往後,幾家店鋪在營業,只是都沒什麼客人,玻璃門關著,只看得到積水上倒映的縷縷室內燈光。
姜昀祺注視晏雨一舉一動:「沒興趣。」
晏雨皺了下眉,勉強遏制心底煩躁:「仇報了就沒興趣了?」
姜昀祺覺得晏雨喝得不輕,說話繞來繞去。本質就是想找人撒氣,但好巧不巧,遇到的是自己。
原本還想讓博宇跑出去,這下看來,沒這個必要。
姜昀祺轉身走向博宇:「走吧。」
博宇傻愣愣:「走、走?」
姜昀祺抬眼看了圈P11隊員,個個握著磚頭對他行注目禮,個個沒動。
「嗯。走吧。」
「姜昀祺!」
身後驀地傳來一聲狗急跳牆的怒吼,晏雨幾步衝上前,用力拽過姜昀祺將人狠狠抵在玻璃門上!
沉重門鎖撞上玻璃,爆發出幾乎炸裂的聲響!
肩胛骨頓時泛疼,姜昀祺眉間微蹙,垂眸注視晏雨揪著自己衣領的手,片刻,語氣極淡:「鬆手。」
博宇下意識就要過來,P11欺軟怕硬,眼疾手快圍住博宇,不讓他接近姜昀祺和晏雨。
晏雨滿身酒氣,雙目猙獰,惱羞成怒之下說話都語無倫次:「狂!你他媽狂!不讓我P11出線?姜昀祺,我算是見識了,你能耐大著呢!你下一步想幹嘛?!」
「我本來不想弄你的!區區一個季賽冠軍!今年之後還不知道有沒有你!可是你怎麼就這麼討厭呢!」
晏雨氣喘吁吁,逼得更緊:「竊聽器是我乾的,你想怎麼樣?你有證據嗎?最後還不是什麼都沒有?」
「——官方申訴?你傻還是我傻?就算結果是我有問題,你覺得官方會給什麼答案?禁賽?」
「哈!禁P11隊長的賽?!」
暴怒中的晏雨面目扭曲,神色張狂。
「我告訴你!整個亞服存在了多久!我P11就站了多久!」
「你是有能耐——但你又能怎麼樣?」
從始至終,姜昀祺沒說一句話,維持著被晏雨壓住的姿勢,冷靜得有些可怕。
晏雨無所覺,呵呵兩聲笑,湊得更近:「你知道劉至手是怎麼廢的嗎?」
姜昀祺驀地抬眼,藍眸鋒利異常。
晏雨貼著姜昀祺耳邊陰惻悄聲:「我奉勸你,說不定哪天,First就都廢——」
沒人看清姜昀祺是怎麼動作的,晏雨話沒說完下一秒,整個人就被踹了出去!
對面一壘磚塊直接坍倒!
晏雨躺在上面,好幾秒一聲都吭不出,站也站不起來。
姜昀祺朝他一步步走去。
蹲下來。
拿起一塊磚。
朝著晏雨肩頭毫不猶豫狠狠砸下!
晏雨猝然瞪大眼,痛到極點:「啊——」
博宇難以置信,驚恐大叫:「雲神!」
P11其餘人已經傻了,沒有一個敢上前,好像姜昀祺手裡握的不是磚,而是匕首。
姜昀祺神情冷淡,翻手扔了沾血的磚,起身,對捂著肩頭嘶吼的晏雨漠然道:「如果First任何人出了事。」
姜昀祺偏頭看過P11每一個人,然後轉回頭,在晏雨陣陣抽氣聲中居高臨下,說:「我卸了你。」
晏雨目眥盡裂,瞪著姜昀祺說不出一句話。
博宇終於反應,跑過來拉姜昀祺到一旁,又去看磚堆里嗷嗷大叫的晏雨,慌裡慌張:「那個、那個,怎麼辦?他手、他肩膀?雲神……」
姜昀祺立在原地,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姜昀祺很慢地出了口氣,伸出手低頭凝視。
手心還沾著紅色磚塊的印記,掌紋泛起用力過度的蒼白,細碎石屑夾在指縫,姜昀祺閉了閉眼,收回手,指甲扣緊掌心,傳來一點點麻木的神經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