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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之前的「觀察」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那麼在信戰,姜昀祺觀察之後學會了理解與配合。這是相互的。尤其是擔任二隊隊長以來,姜昀祺要做的不僅是打好每場比賽,他還需要隊友的配合,更需要隊友的理解。
掛了電話,姜昀祺往後躺倒在床上,幾秒後抬腳甩了拖鞋鑽進被窩,睡覺去了。
窗戶沒關,雨沒有先前那麼大,滴滴答答的雨聲很有催眠效果。
再次醒來天完全黑了。
時間剛過八點,路面積水倒映酒店霓虹,車流聲一陣接一陣。
手機有幾條未讀信息。
林西瑤發來祝賀表情,說接下來幾天她不在巴黎,準備去阿姆斯特丹玩。
薛鳴淮問他狀態怎麼樣,等了會見姜昀祺沒回,說要不一起吃個飯。後來黎坤Eric宋紹夏閔路星嵐也發來信息詢問。
十分鐘前,薛鳴淮又來一條:「雲神沒事吧?我總覺得你狀態不對……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格雷和你的那幾次確實驚險。夏閔路星嵐說第四場你從暗渠跳出來的時候,他們都傻了。我已經和他們吃了晚飯,你要是看到說一聲,夜宵也是可以約的。我就吃了點披薩,聽說這裡的中餐不錯,煲湯蠻多的,就是沒來得及細看,也不知道做得地道不地道……」
姜昀祺翻完薛鳴淮一長段餐廳紀實文學,挨個回了微信。
原本準備叫餐就在房間裡吃,姜昀祺覺得自己一個人待得太久了,又或者薛鳴淮關於中餐地不地道的猜測吸引了他,索性洗澡換了衣服下樓去餐廳吃飯。
這個點餐廳人不是很多,但也不少,大多坐在角落餐桌,或者在吧檯點酒喝。
世界賽分三大賽區,亞洲、北美和歐洲,酒店餐飲也因此做出調整。
姜昀祺果然在中餐區看到一溜的煲湯、小火鍋,還有烤鴨烤魚。
這個點基本沒有戰隊來用餐——大家都回去緊鑼密鼓地復盤開會了。
不過姜昀祺還是看到幾位歐洲戰隊隊員坐在靠窗餐桌一邊慢悠悠喝酒一邊低聲說話,偶然傳來不大的笑聲。
其中一位姜昀祺有點眼熟,是Fe+戰隊的隊長瑞克。注意到姜昀祺的視線,他也看了過來,微笑致意。
姜昀祺覺得他們歐洲戰隊心是真的大。第一場IBI被M-G追殺成那樣,第二場開局又是團滅,可之後該怎麼打還是怎麼打,心態穩得一筆。
烤鴨看上去不錯,還很專業地配了薄餅蔥絲黃瓜條和蘸醬,蘸醬尤其香,姜昀祺都懷疑自己不是在巴黎了。
「其實不好吃。就醬正宗,估計國內直接空運來的。烤鴨做得不地道。祈見中午吃了,是他們這裡自己弄的。估計中國師傅忙著煲湯去了。」
姜昀祺轉頭,見方明柏站一旁低頭仔細瞧烤鴨配料。
姜昀祺笑:「明柏哥。」
上次在警局,方明柏幫了大忙,姜昀祺一直沒好好說謝謝。
方明柏指了指不遠處的吧檯,微笑:「我和祈見在那喝酒,那裡有義大利人現烤的披薩,要嘗嘗嗎?巴黎義大利餐館最多,但不得不說做得還是很好吃的。」
姜昀祺點點頭。
半圓形烤爐就在點餐檯後面,三位義大利師傅分工明確,一位在前面給顧客點單,中間一位快速配料制餅,然後交給第三位師傅送進爐子盯時間。
祈見笑著朝姜昀祺招手,有點醉醺醺的:「雲神這麼晚吃飯?」
姜昀祺拿過方明柏遞來的菜單,每樣披薩下面都備註了詳細的配料和原材料,說:「我睡過頭了。」
姜昀祺看了會,選了甜椒和培根一種,然後回到一旁的吧檯前聽祈見和方明柏說話。
這裡溫度高一些,剛出爐的披薩香味撲鼻,很適合冷颼颼的十二月巴黎。
祈見在給方明柏科普絕地狙擊世界賽規則,見姜昀祺坐回來,便對方明柏說:「這裡現成的大神。」
方明柏轉頭笑:「還是不打擾餓著肚子的雲神了。」
姜昀祺點了杯果汁,伸手往前夠了根吸管捏手裡,聞言也笑:「反正沒事做。明柏哥想知道什麼?」
接下來三人聊了會賽事,姜昀祺的披薩就來了。
餅很厚,有焦有脆也有嚼勁。中間雞蛋是剛出爐那會打上的,這時黃亮亮的溏心晃晃悠悠,沿著香甜芝士的乳酪紋理細膩包裹。一片片小甜椒紅的綠的半陷在裡面,培根香腸暴露在外,最先烤得失去了本來顏色,但一點都不會讓人懷疑入口滋味。
姜昀祺頓時覺得自己餓慘了,叉子和刀並手落下,沒顧上多燙張嘴就吃。
方明柏瞧得有趣,知道他沒空回答還是問好吃嗎。
姜昀祺抬手朝他比了個OK。
方明柏笑,把果汁給他移近了些。
祈見覺得方明柏對待姜昀祺有點不一樣,他酒喝得有些多,一時沒想到什麼原因。
這個點吃正餐的很少,大多都在喝酒閒聊,語聲切切。稍顯空曠的餐廳里漂浮著食物的氣味和人們身上的各色香水味,斷斷續續,像是踩著點的樂聲,跟著人來人往,下一秒稍縱即逝。
姜昀祺沒忍住吃了大半,差不多了才冒出「這麼好吃要不拍個照給裴哥看看」的想法。
姜昀祺拿出手機找角度,把啃得差不多但依然可以看出香噴噴意思的餅給裴轍發去。
裴轍很快回他:「這麼晚吃?披薩不利於消化,下次不要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