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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聲音迴蕩在夢裡。
「你們的距離太遠,在一起需要奇蹟……」
柳溪哭得很傷心,醒來時還在掉眼淚,於是她不管不顧地跑去找了岑墨,想要抱一抱他,可是卻撲了個空。
她才記起他與裴佳一起出差了。
柳溪像是丟了魂似的在公寓樓前站了許久,像是夢囈一般,輕聲道。
「岑墨哥,我要站哪兒等你,才不會被你甩遠?」
四下無人應答,只有嗚呼的風聲。
冬日清晨的風,帶著漫長夜裡的寒意,凍到骨里,冷到心上。
第9章
元旦假期,連續下了三天大雪,校園裡銀裝素裹,厚厚的積雪上堆著各種奇形怪狀的雪人,還有人在雪地畫畫表白。
下雪天最適合表白了。
柳溪記得大一的時候,她還住在學校,一早與室友去上高數課,室友自行車籃子裡多了一束落了雪的玫瑰。
室友從來沒收到過玫瑰,激動了一整天,後來發現鬧了個大烏龍,那是別的女生丟棄的。
柳溪當時把這事說過岑墨聽,問他如果以後有喜歡的人,會給她送花嗎?
他說不會,因為他不可能有喜歡的人。
柳溪不依不饒追問他,如果有呢?
他說,沒有如果。
他的語氣像是篤定了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任何人。
柳溪想,如果她現在再問一遍同樣的問題。
他是不是也如當時一樣不假思索地給出同樣的答案。
她真是太可悲了。
元旦之後,進入了考試周。
事情接踵而來,不管是論文,考研,期末考,都讓柳溪倍感壓力。
有壓力也好,可以迫使自己不要一直去煩岑墨。
岑墨總說等他忙完就補償她,她也在等那一天到來,可是過程太煎熬。
那是一種明明很痛苦,卻還不肯放棄的絕望。
她已經被折磨的心力憔悴,嚴重的焦慮讓她失眠多夢,一整天腦子裡都是亂鬨鬨,心慌慌的,很難集中注意力。
有一晚,她平躺在床上,就感覺自己的心臟突突跳得很快。
她擔心心臟又出毛病了,正巧柳母打電話來說讓她寒假早點回家,要和醫院預約複查的時間。
柳母說道:「古主任今年休假的早,你要遲了就約不到他了,越是往後,能約到的專家就越少,大家都早早回去過年了。」
柳溪悶悶地應下,「知道了媽,我考完試就回去。」
複查的時間約在了1月17日。
24小時心電圖、心臟彩超等一系列檢查做完後,古主任診斷後說沒有任何問題,還是老生常談那幾句需要注意的話。
古主任是A市最頂尖的心外科專家,當年由岑家介紹過來,柳溪術後就一直由他負責康復治療,所以他很清楚柳溪的身體狀況,他說沒問題,就肯定是沒問題。
但柳溪還是很焦慮,問道:「古主任,我最近一整天都覺得心跳很快。」
古主任:「除了心跳快,還有哪些症狀嗎?」
柳溪一一說了出來。
古主任說道:「你的心臟沒有問題,這幾年你還在看心理醫生嗎?」
柳溪:「高中後就沒看了。」
柳溪車禍之後,不僅心臟受損,還得了創傷後應激障礙的併發症,做過很長時間的心理治療,但還是無法完全消除,她到現在還有嚴重的過馬路恐懼症。
古主任說道:「建議隨訪,這個病會有後遺症,情緒容易激動,嚴重的會得抑鬱症,不可大意。」
柳溪認真地應了下來,但不想讓父母擔心,所以沒提看心理醫生的事。
回家後,她休息了一段時間,精神好了許多,就更沒把這事放心上了。
轉眼就到了年尾,岑墨也快回來了。
柳溪住在A市外環,岑墨住她隔壁小區,因為同一片學區房,所以二人從幼兒園到中學都是同校,他又是大名人,柳溪很早就認識他。
但岑墨他們家是傳統的高知家庭,一貫看不上商人,更別說柳溪家這種做皮革錶帶生意的,聽上去就和什麼江南皮革廠差不多low,要不是因為雙方母親同學的緣故,岑墨哪會認識她。
兩家真正有密切交集,是因為那場車禍,岑墨開始輔導她的作業,互相才熟悉起來,而自那以後岑家每年都會「屈尊降貴」來柳家拜年。
如不出意外,今年岑墨的父母也會來拜年。
柳溪想起岑墨已經告訴自己父母二人在交往了,反而是最心心念念這段關係的她,一直沒敢和父母說。
眼看沒兩天就要過年了,岑墨父母一來,肯定瞞也瞞不住,逼得她現在必須交代了。
正巧某日,父母在飯桌上對著她問東問西,她就忐忑地說了。
「爸,媽,我……和岑墨哥在一起了。」
「哦。」
「?」
柳溪不敢相信這個哦是她爸發出的。
平時反對聲最大的人,竟然只是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
這寡淡的表情簡直像是岑墨附體。
這真是看多了岑墨,看別人都能品出幾分他的味道來。
而柳母則哼笑了一聲,嘲道:「怎麼,不打算繼續憋著了?」
柳溪失去了幾秒思考能力,什麼意思?
柳母擦了擦帶油漬的手,解下圍裙坐到飯桌前,「他早就和我們說過了,就你考試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