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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到了實驗樓前,柳溪跳下車,與他道了一聲謝,「師兄,我先上去了。」
對方和兔子似的一下就逃了,覃戈沒來得及叫住,笑著搖頭道:「跑什麼呀跑這麼快?」
柳溪一路小跑上樓,兜里的手機響了,她氣喘吁吁地拿出來,一看是岑墨。
這人平時連她打的電話都不一定接,更別說主動打她電話了。
想到自己剛剛坐了別的男生自行車,她有點心虛,卻又受寵若驚地迅速滑開接聽鍵。
「喂,岑墨哥?」
「到了?」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刻意壓低,想來是在不太方便的場合與她電話的。
所以他其實在關心她有沒安全過馬路對吧?
柳溪忍不住彎起了唇角,「到了,謝謝岑墨哥。」
岑墨:「好,掛了?」
柳溪:「拜。」
柳溪放下手機,步子輕快地走到了實驗室門口,正要推門,聽到裡面傳來了議論聲。
「昨天牛皮吹那麼大,知道被我們拆穿後,沒臉來了吧。」
「張文茜,你怎麼能這麼說?她可能只是有事耽擱了。」
「我又沒說錯,你們昨天不是也聽見岑墨親口否認了?」
柳溪的雙腳被定在了原地,眸色漸漸黯然了下來。
在昨晚收到師姐的消息後,她就知道自己會被非議了。
不知道岑墨在對她的師兄師姐撒謊的時候,有沒考慮過她此時的感受。
他一句否認,就讓她被人評頭論足,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她從未受過這樣的羞辱,卻因為他……因為他……
他真的是沒有心。
柳溪握門把手的手指用力到指尖泛白,此時她多想衝進去把與岑墨的通話記錄、聊天記錄、生活照片甩他們臉上看……
可她不能這樣做,她很生氣,可她更怕岑墨生氣,怕他不要她了。
柳溪站在門口許久,直至覃戈上來,「怎麼不進去?」
實驗室里的聲音戛然而止,門被覃戈打開的剎那,除了張文茜沒來得及收回鄙夷外,一切如常。
柳溪跟在覃戈身後佯裝沒聽見沒看見地走到了自己座位,把包一放,打開電腦。
實驗室內安靜地只剩下主機箱啟動的翁鳴聲,氣氛詭異的沉悶。
雖然大家看上去都在很認真地各做各的事,但柳溪總能感覺到時不時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什麼。
明明自己沒做錯什麼,卻心生恥辱,無顏抬頭見人。
本來心情就很糟糕,沒想到還能更糟糕。
柳溪怒不可遏地給岑墨發消息,【你怎麼能當著我師姐面否認!】然而發出後一秒,整個人變得惶恐不安,又秒速撤回,一臉的後悔莫及。
語氣太生硬了,岑墨哥看到了要生氣的。
她慌慌張張地重新編輯了一句,開始道歉,可是又覺得不甘心,刪了改,改了刪,越是修改,越是緊張,最初的怒火,全變成了焦慮,一條消息足足編輯了十分鐘才發出去。
然後便開始忐忑地等回復。
整個人精神恍惚地煎熬到中午,不見對方來消息,她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對方壓根就沒看到她的消息。
柳溪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般,從憤怒到焦慮之後,又變回了失落。
「柳溪,吃飯去了。」
「來了。」
柳溪把手機放進口袋裡,起身。
到了食堂,打飯,找座位。
柳溪剛吃了兩口飯,張文茜端著餐盤,一臉不高興地走來,「現在的學生真沒禮貌,打飯還插隊的?就為了搶那最後一個炸雞腿,有那麼香?」
別的師姐問道:「□□的隊啦?」
張文茜坐了下來,「沒有,我就是看不慣,不知道這些人臉皮怎麼長的?大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學們,不踏踏實實地表現,靠投機取巧爭取東西,也不怕被笑話。」
柳溪感受到她說話帶刺,目光似是無意地往自己身上瞥,她抬頭沖張文茜笑了。
笑得天真爛漫,像是純潔小白花,連聲音也軟軟甜甜的,「師姐,你想吃那雞腿很久了吧。」
柳溪說完,夾起自己餐盤裡的雞腿咬了一口,發出脆脆的響聲。
張文茜難以置信地瞪著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周圍有人噗嗤笑出聲,她才意識到柳溪是什麼意思。
張文茜杏眼圓瞪,「你……!」
「好啦好啦……」覃戈只好出來打圓場,「文茜,我的雞腿還沒吃,給你吧。」
張文茜紅著臉把餐盤往回推:「不要!」
再回到實驗室後,那些一早上落在柳溪身上的灼熱目光少了。
後來,她聽到那些私下裡議論她的人,議論到了張文茜身上,大概就是說她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連她之前和岑墨告白,被冷漠無視的事都翻了出來。
柳溪一笑置之,又低頭看了眼岑墨的消息。
依然沒有回。
結束完畢業論文的實驗,柳溪回到租房,岑墨的消息才來。
【在意別人做什麼】
她等了一天,就等來這麼一句不咸不淡的消息。
柳溪牽了下唇角。
再一看消息發送的時間。
十點三十一分。
果然……
他們約好晚上十點半聊一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