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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實驗室的時候,覃師兄也會幫她寫代碼,所以她很清楚這種在自己能力不夠時,被人拉了一把的感覺,現在她有能力了,自然也會幫一幫別人。
但岑墨顯然是不能理解的。
他一直都是天之驕子,從小到大都比別人優秀,哪怕是在大神雲集的計算機系,他也是被人仰視的存在,他當然沒有經歷過寫不出代碼的時候,所以他不能理解別人這種感覺,總是以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別人。
殊不知他的標準,對常人還說非常難達到,更別說是新人。
這段時間,她沒少聽大家抱怨過岑墨的苛刻。
岑墨聽完這些,擰起了眉頭,反問了一句:「柳溪,你是在以什麼身份與我說這些話?」
他看起來很不滿她這樣的行為,是覺得自己作為她上司的權威被挑戰了嗎?
柳溪回應:「他們的大師姐。」
她覺得既然岑墨給了她做大師姐的權利,那麼她也應該當起大師姐的責任,為他們說話。
岑墨卻告訴她,「這是職場。」
仿佛是在警告她,他一句話就可以讓她丟了工作,她有什麼權利挑戰他的權威?大師姐的權利還不是他一句話,說給就給,說撤就撤柳溪皺著眉,沒說話,但心裡很不服,覺得他是說不過自己就威脅她。
岑墨見她還不清醒,毫不留情地丟來一個任務,「把這模塊寫了醒醒腦去。」
「師兄,我真的做錯了嗎?」
周一,柳溪在與覃戈吃午飯的時候,忍不住把這事告訴了他。
她覺得師兄以前幫她寫過代碼,應該是能理解她想法的。
覃戈聽完她的傾訴,開口道:「我知道你這麼做,是因為你善良,但你想過嗎,從長遠來說,這不利她個人發展,岑墨為什麼說她,是因為她做得不夠好,而你直接代勞了,就是在幫她忽略自身問題。」
覃戈沒有立馬反駁掉她的想法,而是把岑墨的想法解釋得更加通俗易懂一點,有些話岑墨沒有說白,而他卻給柳溪說得清清楚楚。
柳溪若有所思,想到自己以前也的確是這樣,她與岑墨說要換位思考一下,其實她也應該換個角度想問題,她自己不就是被岑墨嚴格要求才變得更好的麼?
覃戈見她理解了,才笑道:「你以後在職場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像岑墨那樣直來直去,有的人彎彎繞繞讓你琢磨不透,什麼人都有吧,就算你不喜歡也得面對,只要大家都是一心為了做好工作,那你就要努力去適應。」
柳溪點點頭,聽他說了這麼多,釋懷了許多,沒再那麼糾結岑墨的對與錯,用覃師兄的話說,就是凡事站在工作的角度上看看,可能就能夠理解這個人的想法了吧。
她也明白了,覃戈能用三年時間做到項目經理,果然是有原因的,在職場上,不僅自己本領要高,還要懂很多人情世故,除非你的本領能高到像岑墨那樣,可以完全不顧及別人感受的時候,否則就得像覃戈這樣,一步步爬上去。
但柳溪轉頭一想,「可是,師兄你也給我寫過代碼啊,那按你這麼說,不是也錯了嗎?」
覃戈的笑容變得明朗起來,「那不一樣。」
柳溪:「什麼不一樣?」
覃戈笑著拍拍她的小腦袋,「因為你是柳溪啊,那個努力到讓人肅然起敬的柳溪。」
柳溪微微一怔,看著覃戈的眼裡,自己倒映在他眼裡的身影好像被溫柔的光溺住了,他對她的喜歡已經變成了不加掩飾的直白。
覃戈初見她的時候,她只是個來實驗室給他們打雜的小學妹,雖然小學妹編程水平也還行,但他們學院的天才太多了,就那點水平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睛。
但是柳溪非常的努力,比任何人都要努力,這種努力不同於別人的勤奮,是有一股強到可怕的執念,能讓她一直專注在一個目標,完全無視周圍的紛擾,心性極為堅韌,讓人肅然起敬的那種。
或許就是這種專注力吸引到他了吧。
柳溪羞澀地笑道,「謝謝師兄。」
去年三年裡,柳溪身邊其實不乏追求者,但她一直都沒交過新的男友。
第一年,還沉浸在失戀的痛苦中,整個人幾乎是自閉的,完全靠心理治療與藥物治療度過。
第二年,雖然從失戀的痛苦中走出來,但她覺得自己整顆心好像被掏空了,因為所有的愛都給了一個人,她好像再也不會有愛的能力了。
第三年,她對一位學長有過一點點心動的感覺,雖然只是一時悸動,但對那時候心都死透的她,已經是非常強烈的情緒變化了,然而當她突然發現那學長與岑墨十相像的時候,她整個人如墜冰窖。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喜歡誰了。
但這一次,是她真正想要嘗試一下,想要與覃戈好好相處一下的。
所以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覃戈約她吃飯,或者去哪玩,她都沒有拒絕。
這天周五晚上,柳溪本該與覃戈出去的,結果代碼沒寫完。
覃戈就過來幫她看看,「你可以去GitHub上看看,學習下別人怎麼寫的。」
柳溪明白了他的意思,「抄代碼嗎?」
她知道「天下代碼一大抄」,只是不侵權的抄來改改就行,但岑墨卻不允許她這麼做,從她第一天學習編程的時候,岑墨就給她洗腦掉了這種走捷徑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