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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裴佳的話很討厭,但柳溪也不想耽誤了岑墨的正事。
她知道是因為自己聽話懂事,才能被他容忍待在身邊。
柳溪笑了笑,「沒事,你忙你的,我先走了。」
岑墨食指在手機屏幕上輕輕敲了兩下,叮囑道:「到了發消息。」
看看就是這樣,如果她乖點還能偶爾得到一丁點兒的關心,如果她不乖,那只能被冷淡對待。
柳溪嗯了一聲,端起餐盤走人,走遠了還能聽到裴佳的笑聲,「岑師弟,你也太操心了,她又不是三歲小孩……一條馬路而已……」
岑墨注視著柳溪的背影出神,聽到裴佳的笑聲後,眼裡的擔憂轉瞬即逝,神情又恢復了冷淡。
柳溪在馬路邊足足站了十分鐘,還是不敢邁出一步。
眼前這條恆安路是市區裡的一條主幹道,馬路寬敞,車輛川流不息。
因為是暑假,學生少,但是上班早高峰,車多。
稀稀拉拉的路人站在非機動車道上等紅綠燈,柳溪卻習慣站在人行道護欄內。
她總覺得萬一遇到一輛車失控撞過來,起碼還有護欄保護她。
而且她每次綠燈時不會立刻走,一定要等著最靠近斑馬線的車停穩了才動,她怕有人搶時間加速闖黃燈。
她也很討厭恆安路的人行道,要穿越七個車道與中央隔離區,實在太長了。
總之每次過馬路,她都膽戰心驚的。
只是站在馬路邊等紅綠,她就能幻想出一萬種車禍可能嚇死自己。
此時的她很害怕,也很難受。
一想到岑墨讓她獨自面對這寬闊的馬路,她的心就很痛。
他怎麼可以拋下她?
雖然她很聽話,可她真的想要他陪。
以前他都不會這樣,是不是因為有了裴佳作對比,才覺得她很矯情很麻煩。
柳溪在這站了許久,眼睜睜看著紅綠燈交替了幾輪,她也不敢往前邁出一步,直到現在……
再不走,她就要遲到了。
紅燈再次變綠。
車輛整齊又擁堵地停在斑馬線外。
人潮從馬路兩側往中間匯聚。
柳溪攥緊拳頭,猶豫了幾秒後豁出去了。
她跟在人潮的末尾前進。
早高峰的綠燈時間很短。
令柳溪抓狂的情況發生了
她不得不走到中央隔離帶停下,等待下一次綠燈。
身前身後流動的車輛,就像是從四面八方撲來的吃人野獸,而她就像是被綁在絞刑架上接受凌遲的犯人。
氣短,胸悶,心跳加速。
突然一輛車靠得極近,柳溪嚇得腦海里爆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緊接著眼前一片血光,整個人搖搖欲墜。
耳邊有聲音,「柳溪——!」
在她快要倒下的時候,忽然被人扶住了。
「你沒事吧?」
許久後,那些光怪陸離的血腥畫面逐漸消失。
柳溪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起來似的,出了一身冷汗,她有氣無力地半靠在對方,緩緩抬了下手,發現自己有了知覺,這才回頭看清了扶她的人,隨即眼裡一閃而過的失望之色。
不是岑墨,而是她實驗室的師兄覃戈,他正一臉驚魂未定地望著她。
柳溪被他關心的目光燙了一下,立馬從他懷裡起身,「覃師兄。」
覃戈滿目關切地問道:「你生病了?」
柳溪摸著犯暈的腦袋,搖搖頭。
覃戈望著她那張蒼白的臉,焦急道,「臉色這麼差,還說沒事?你剛剛都快暈倒了!」
柳溪牽了下唇,不願意多說,「真沒事,剛剛被那輛車嚇到了。」
她像是正常人一樣往前走去,然而一抬頭發現是馬路,整個人怔住了。
覃戈看到她的臉色更白了,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他瞬間明白了什麼,伸手扶了下她的胳膊。
柳溪驚訝地抬頭看他。
覃戈微微一笑,「走,我帶你過去。」
聽到這句話,柳溪感到鼻頭一陣酸澀。
連師兄都會這樣對她說話,可最親的岑墨哥哥卻從來沒說過,更沒有主動扶過她一回。
覃戈扶著柳溪的胳膊,走過了最後半截馬路,抵達校門口時,他低頭看了眼柳溪。
見她臉色恢復紅潤了,他大概猜出了情況,「沒事了吧?」
柳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你不要告訴別人,有點丟人。」
覃戈笑道:「那你可得給師兄封口費。」
柳溪:「啊?」
覃戈哈哈笑出聲,「知道了,知道了,逗你的,我不會說的。」
他拍了拍自行車后座,「來,坐上來吧,好人做到底,送你到實驗室。」
原本心情沉重的柳溪被他這麼不正經地玩笑一番,有點哭笑不得,她搖手道:「不用了師兄,我走過去就好。」
覃戈叫住她,「那可不行,萬一你又暈倒了怎麼辦?而且你要走過去,肯定得遲到。」
「可是……可是……」
會被人看到的吧?畢竟覃戈也是信息學院的名人啊。
「別可是了,再磨蹭下去,我也要遲到了。」
柳溪糾結了下,還是坐上了他的自行車。
「那……麻煩師兄了。」
「不麻煩,多給點封口費就行。」
「……」
柳溪沒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