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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墨:「我房間吧。」
柳溪拿著藥隨岑墨到他臥房去了。
她已經好幾年沒進過他臥室了,中學那會兒倒是來的頻繁,因為經常請教作業,後來她讀大學,他也搬出去住了,就沒怎麼來了。
但岑墨是個始終如一的人,即便她好幾年都沒來過,這裡的陳列與之前沒有太大變化。
他的臥室里,還是那麼多書刊雜誌與機械配件,他是一個能把臥室當書房,把書房當臥室的人,就連枕邊都會放著一些論文。
岑墨指著床頭櫃的抽屜,「放裡面吧。」
柳溪打開抽屜一看,目光頓了下,裡面還有幾盒別的藥。
雖然名字不認識,但帶了一個胃字,應該是胃藥,她記得這些不是那天陪他去醫院開的。
岑墨察覺到她異樣的目光,說道:「大學的時候,胃就不太好了。」
柳溪微愣,她竟然不知道。
她以前總以為自己是與他最親近的人,結果連他身體狀況都不知道,真可悲。
柳溪把藥放進去,關上抽屜,抬頭看著靠坐在床上的他,暖黃的燈光照在他臉上,顯得膚色蒼白憔悴,一雙漂亮的眼睛下有青紫的眼袋,看樣子昨晚是沒睡好。
坐著尷尬,柳溪沒話找話地問道:「怎麼突然會高燒?」
在她記憶里,岑墨不怎麼生病的,最多就是一些季節性小感冒,病成這樣,真是頭一次見。
岑墨:「累的吧。」
工作壓力確實大,更重要是身體也的確不好。
上次胃出血輸液後,一直沒好好休息,身體沒有恢復,前陣子熬夜了好幾天在看那些聊天記錄,後來又熬夜了好幾天在寫紀念冊,一直沒倒下,全憑著他要挽回柳溪的意念在支撐著。
人可能都是這樣,之前有精神支柱支撐著,沒什麼問題,一旦精神被人摧毀了,就脆弱到連一場毛毛細雨都能淋出高燒,瞬間病來如山倒。
但這些,岑墨不會說給柳溪聽,不過柳溪多多少少能感覺出來與自己有關係。
沒什麼話好說的了,柳溪目光從他身上移走,驀地發現他另一個床頭柜上擺著個相框。
——以前沒見過的。
瞬間吸引了她無處安放的目光。
她愣了一會,才辨認出那竟然是他們小時候的合影。
她記得這張照片,是他們唯一的合影,她曾經還把岑墨的手機屏保設置成了這張照片。
他從哪裡翻出來的原圖?
這照片至少有十年了吧!
岑墨注意到她目光,轉頭找到了她視線落腳點,他望著那張照片,目光不由自主地變柔和,「從以前手機內存卡里取出的,我沖印出來了。」
反正他的心意,她都知道了,也沒什麼好隱瞞。
柳溪臉頰抽了下,更加尷尬地沒話說了,「你注意身體,我走了。」
岑墨的目光順著她移去,眼中流露出依戀,但他又知道她不會留下,所以沒有開口,喉結滾了下,喉嚨乾澀難受地讓他眉頭一蹙,「好。」
臥室外頭,岑父侷促地坐在客廳沙發上,一直在和廚房裡的柳母說,「麻煩了」,「不好意思」……他很少麻煩別人,也不擅長表達謝意,翻來覆去就這幾個詞。
柳母是看在岑母份上照顧了岑家父子,知道岑父是什麼德行的人,原本沒指望他說太多客氣話,但幫了忙得到了別人感謝,心裡總歸舒坦許多,她也是很久沒見岑父,覺得他變化了不少,忍不住說道:「鳳美其實是關心你們的,不然也不會讓我來看看,她今天去外地開會了。」
岑父點點頭。
柳母說道:「你還是與她多說說好話吧。」
岑父又點了下頭。
柳母收起自己帶來的保溫碗,「好了,我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不打擾你們了。」
柳溪與柳母要走了,岑墨與岑父都來送她們到門口。
柳母忙讓二人回去,又特別囑咐岑墨,「記得八點後吃退燒藥,一定要吃,你今天燒了一天,今晚要特別注意,如果不舒服就給阿姨打電話啊,先走了。」
岑墨:「好。」
柳母點點頭,又朝他們揮揮手,「不要送了,不要送了,你們趕緊去休息吧,病人最重要的是休息,不打擾了,趕緊去吧!」
岑父:「沒事,差不了這幾步,你們慢走。」
岑墨目光落在柳溪身上,「慢走。」
柳溪點點頭,「再見。」
從岑家離開後,柳母笑著感慨道,「哎呀,我這是多久沒看見老岑了,溪溪,你有沒覺得他們倆像變了人似的?」
柳溪:「的確。」
不僅岑墨變了,連岑父也變了。
柳母說道:「也不知道鳳美阿姨知道後,會不會高興點?」
第二天,岑墨還在家病著,柳溪照常到公司上班,然而一進辦公室就感覺周圍投來異樣的目光。
柳溪被盯得心裡發毛,是不是有什麼事發生了?
她剛走到工位上,組裡的男生就讓她趕緊看郵件。
柳溪:「發生什麼了?」
他壓低聲音道:「你看了就知道。」
柳溪打開電腦,看了下郵箱,便看到了一份關於她與岑墨的舉報信。
柳溪的心被「舉報」二字狠狠抓了一下。
【本人張小妍A大信息學院研二學生,在聯合實驗室計算機視覺深度研究課題組工作,實名舉報原本課題組OGO職員柳溪在職期間,在有男友的情況下,勾引課題組長岑墨,來謀取不正當利益……】【柳溪在去年桐城出差中昏倒,當時其男友,人工智慧算法科項目經理覃某與課題組長發生過爭執,為多人親眼所見,鐵證如山……柳溪毫無廉恥之心,周旋在兩男人之間,為自己謀取職務好處,並利用直屬上司,獲得提前轉崗資格……】【不久前,岑墨又利用職務之便,為柳溪爭取到了新鷹訓練營的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