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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難受了很久,忍不住來找柳溪要說法。
柳溪這才聽懂他在說丟什麼,「我沒有丟啊。」
岑墨啞聲道:「你撒謊。」
柳溪:「我都收下了怎麼會丟?」
她說著就往後走,拉開自己后座的車門,才發現裡面什麼也沒有。
她愣住了。
岑墨擰起手中的塑膠袋,幾近咬著牙說道:「我親手在公司停車場的垃圾桶里撿出來的。」
柳溪這才想起傍晚讓男生清理她后座的事情,「對不起,不是我丟的,是我同事,我忘了東西在車上了。」
忘了?
是她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岑墨的眼裡露出了悲傷的情緒,「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拆開是嗎?」
柳溪沒說話,默認了。
岑墨:「那和丟了有什麼區別?」
柳溪想說當然有區別,如果不收,他肯定會想辦法送給她,收下只是為了讓他消停,至於收下拆不拆是她的事。
岑墨胸膛起伏著,呼吸聲變粗,他在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卻控制不住聲音顫抖,「柳溪,你為什麼就不肯給我一次機會,為什麼?」
「你說我對你不好,我就學著怎麼對你好,學著怎麼包餃子,學著主動給你發簡訊,你說我自私,我就學著理解你,努力不干涉你現在的生活,我給你寫了60頁的冊子,你為什麼連看都不看一眼?」
說到紀念冊,岑墨的心就像是被碾壓過,聲音沙啞又絕望,「你至少給我一次機會,不要直接放棄我。」
柳溪低下頭,看著自己微微潮濕的鞋尖,心平氣和地開口,「你覺得自己這麼努力,我卻毫無回應很過分是嗎?可是我曾經也是這麼努力地討好你,你也是不聞不問啊。」
岑墨微愣。
「你說你努力學包餃子,我看見了,你把手都弄傷了,還被鄰居投訴了,覺得自己付出了很多,而我卻一口也沒吃,你很難受,可是我也給你做過很多吃的,甚至到你家幫你做飯,不知道被切了多少次手,被燙了多少回傷,你只會甩我臉色說『又沒讓你做』,我記性沒你好,數不過來有多少次了,你自己回憶一下吧。」
「你說你主動給我發消息,你才給我發了幾天晚安,就覺得我不回應讓你委屈,可我給你發消息,哪次不是我說十句,你回一句?我早上說的,你晚上才回,甚至第二天才回,而且回得不情不願。」
岑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想要發聲,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柳溪說得都是事實。
柳溪的聲音還在繼續,她的語氣溫和,聲音平靜,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
「我為了準備我們第一個七夕,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精心安排了約會,結果呢?結果你做什麼,你還記得嗎?」
「我今天只是無心之過,不小心丟了你送的禮物,你就覺得很難受,找我來評理,可你在七夕之夜,親自去機場接了別的女生,並和她共進晚餐,把我這個女朋友丟到了一邊不聞不問,你知道我當時什麼心情嗎?」
「別說了……」岑墨的聲音低落了。
「哦對,那天你不僅和她吃飯了,還一起逛街,你們遇到了我的同門師兄師姐,你當著裴佳的面,當著他們的面,否認我是你女朋友,讓我成了個笑話,你知道師姐是怎麼取笑我的嗎?我在忍受著你不聞不問的同時,還要忍受著別人的嘲笑,你現在覺得難受,可我當時比現在的你還要難受一百倍。」
「別說了……」
岑墨害怕聽到這些,因為每一件事都是他無力反駁的。
他除了感到深深的無助與惶恐,什麼也做不了。
可是柳溪的聲音還沒停。
「你因為要和裴佳開會,讓我一個人過馬路回學校,可你明明知道我害怕過馬路,你知道我那天差點昏倒在路上嗎?」
「你和我出門吃個飯,要和裴佳聊工作,大半夜不回我消息,說是在與她打電話,你們認識第一天就互相加上了微信,我作業不懂問你,你隨手就把我丟給她,你們總是一起出現在我面前,你還在她面前謊稱我是妹妹……」
岑墨打斷道:「我和裴佳沒關係!」
柳溪:「但你作為一個有女朋友的人,不應該考慮與別的異性保持距離嗎?何況是對你有好感的女生?你是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你,你也不管學院裡那些對你和裴佳的流言蜚語,可我做不到,我無數次夢見你和她在一起,我哭著醒過來……」
岑墨聽不下去了,攥緊了拳頭,身體微微發顫,「別說了,柳溪,別說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柳溪目光望向別處,用手擦了擦眼角不知道是淚還是雨的液體,「你只是包包餃子,發發簡訊,做了個生日禮物,就覺得自己非常努力了,那我過去十幾年的努力算什麼?」
柳溪的話,就像尖銳的刀子刺進岑墨的心臟,讓他呼吸一下都覺得疼。
是啊,回憶起柳溪曾經為他做的種種,他現在做的又有什麼值得提?
他是放下身段去討好她了,他是做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可這些與她做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你現在做這麼多,就要我肯定你,可我做了那麼多,你肯定過嗎?我喜歡你時,你肆意踐踏我的感情,永遠把我擺在學業之後,連出國都不告訴我,我不喜歡你了,你卻還要我回頭,我憑什麼回頭,你告訴我,我憑什麼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