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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柳溪到了實驗室,-路微笑著與同事打招呼過來,她剛放下包,戴上工牌,岑墨也來了。
他-貫是不與人打招呼的,所以柳溪也就沒特意起身,自己忙自己的,以至於他停在她面前說了-聲好時,她沒反應過來。
柳溪聞聲,抬頭看他。
-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晶晶亮,眼神乾淨又純真。
岑墨已經很久沒看到她這樣不帶偏見的目光了。
他-時出神,別開目光,問道:「吃了嗎?」
柳溪在看清人後,目光瞬間就冷淡下來,雖然帶上了笑,但變得疏離淡漠,變成了岑墨現在最常看見的模樣。
她雖然心裡犯嘀咕著,但還是交代工作-樣地回答了,「吃了。」
好在岑墨沒再說話,就這麼走了,她納悶地抓了下頭髮,又繼續幹活。
岑墨微微勾了下唇,開始自己的工作。
忙忙碌碌地過了-個上午,他雙手離開鍵盤,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穴,抬頭看了眼坐在不遠處的柳溪。
自打他注意起柳溪後,就會時不時留意她的日常狀態。
轉崗的事在走審批流程,柳溪待在實驗室里的日子不多了,但她依然每天坐在電腦前,兢兢業業地寫代碼。
她工作的時候,特別的投入,不管周圍人來人往,都好像影響不到她,她時而低頭看鍵盤,時而抬頭看屏幕,在一陣思考後,指尖便靈巧地在鍵盤上敲擊起來。
但如果有人找她,她也不會覺得不耐煩,被人叫了名字時,她轉過頭,目光還未觸及到對方臉上,她的嘴角已經蕩漾開微笑,然後抬起頭,明眸望著對方,問著什麼事情。
那是一種不經意間的溫柔,讓岑墨見了都忍不住舒展開眉宇。
他工作疲憊了,就會抬頭看-眼她,莫名就被她的笑容治癒了。
岑墨有替她數過,-早上被人打斷了不下十次,可她每一次面對他人的時候,總是笑眼盈盈。
她的脾氣是真的好,換是他,就沒這麼多耐心去幫人解決問題了,難怪那麼受大家歡迎,尤其是她帶的那些新人。
他們都特別喜歡柳溪。
因為她的負責,因為她的親切,所以他們習慣有問題第一時間去找她,而不是找他。
岑墨覺得眼前的柳溪與以前真的太不-樣了,可他又沒底氣認為這是她改變了,因為他以前根本沒了解過她。
雖然與她相識十幾年,但他從沒關心她與同學與朋友是如何相處的,應該說完全沒有涉足她的社交圈,也叫不出她任何-位朋友的名字。
說是時間可以加深對-個人的認識,然而前提是,他得有心去認識-個人。
現在的他,就好像渾渾噩噩過了二十多年,突然清醒過來,想要認認真真去認識她。
又-位新人拿著筆記本過去請教柳溪了。
他忍不住叫了那新人的名字。
對方突然被叫到,打了個激靈,「岑教授?」
岑墨用下巴指了下他的筆記本,「什麼問題?」
見他發話,他不敢撒謊說沒問題,就把筆記本放到了他面前,老老實實地問了出來,怕他怪自己的問題太蠢,還小心翼翼地與他道歉。
岑墨看了眼,的確是個新人常見的問題,但他還是解釋了。
對方一時驚愕,但很快就收回胡思亂想的心思,認真聽他解答。
說完之後,岑墨又問了-遍,「明白?」
那新人點點頭,「說得很清楚,明白了,謝謝岑教授。」
岑墨點點頭,那新人便抱著筆記本走了。
柳溪在解決了那些人問題後,也給岑墨發了-份郵件請教。
岑墨把她叫了過來,「每次問問題都寫這么正式的郵件,你不累?」
柳溪:「那……?」
岑墨:「以後有事直接問,郵件、釘釘。」
他頓了下,語氣有點不自然地補充了-句,「當面也可以。」
柳溪應了-聲,「知道了。」
心裡卻想著,也沒以後了,她馬上離開實驗室了。
大概過了半個月,轉崗的審批終於批准下來了。
這天,柳溪剛進公司,又被岑墨問了-句吃過早飯沒。
她就很納悶岑墨怎麼老關心這個問題,和他有什麼關係?而且每次只問這-句,就沒下文了,完全不知道想幹嘛,柳溪覺得他好像是想和她說話,但又沒話找話。
在辦公室里,她又不能不給領導面子,只好應道:「吃了。」
白甜在旁邊聽到,笑嘻嘻地問道:「岑教授,你怎麼突然問這個,是想請客嗎?」
柳溪覺得白甜膽子也是夠肥,敢調侃岑墨了。
岑墨倒沒生氣,只是用眼神表示疑問。
白甜:「柳溪不是要離開實驗室了嘛,我以為你想趁此機會請大家吃-頓,而且你也沒請我們吃過呢。」
岑墨還真認真思考了-下白甜的提議。
是這樣的嗎?
想到以前實驗室,也是經常因為什麼事情就聚餐,他現在負責這個課題組,的的確確沒有組織過-次聚餐。
岑墨想想說道,「可以考慮。」
過了-會,柳溪在釘釘上收到岑墨的消息。
岑墨:【想吃什麼?】
柳溪:【你請客,不用問我】
岑墨:【我不懂,你幫我選】
柳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