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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他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人,只不過是他偽裝得比較好?
兩人各自思緒萬千,但許南笙還是面色如常地回復,「我這不是看你脖子不好,就想說湊近一點,你聽得清楚一些嗎?」
「我是脖子落枕,又不是耳朵聾了。許南笙,我怎麼發現你現在每句話都是套路呢?」
他倒是坦誠,直接承認,「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嘛。」
陸妖妖,「……」
什麼狗屁歪理!
——
考慮到她脖子不舒服,許南笙最終還是沒再堅持帶她去團建,兩人就這麼順著原路返回。
或許是之前睡得太久,陸妖妖現在的精神比誰都好。
睡不著,她只能看向窗外的風景。
「你最近怎麼不更博了?」男人冷不丁地問。
她表情微滯,沉默良久,才幽幽開口,「我拒絕abbott了。」
許南笙一點也不吃驚,勾唇淺笑道,「不喜歡就拒絕,不拖泥帶水,這樣很好。」
陸妖妖語氣帶著幾分低落,「我想,他現在的心情一定不太好。所以,團隊已經很久沒有出新的公益作品了。」
所以,她才沒更博。
「那……你就打算讓他一直這麼喪下去?」
她沒想到許南笙會突然這麼問,自窗外收回目光,轉而看向他,「還是給他點時間緩緩吧。」
「需不需要我介紹新的攝影師給你認識?」
陸妖妖無奈搖頭,「沒你想的那麼簡單。abbott不僅僅是我團隊裡的攝影師,還是一個資深的野外生存專家,對各種野生動物都了如指掌。可以說,團隊裡缺了誰都可以,唯獨不能缺了他。而且,他曾經救過我的命。」
許南笙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狠狠一滯,「抱歉,我沒想過你……」
她無所謂地聳肩,語氣里的輕鬆仿佛經歷那一場生死的人不是她,「這有什麼。從我立志當一名保護瀕危野生動物的志願者起,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男人慚愧,「我以前關注你微博時,只知道很多地區拍攝困難重重,但我卻沒想過你還會遭遇生命危險。」
陸妖妖笑他太過天真,「你以為那些野生動物都是擺設啊?你見過真正的肉食動物嗎?足足有一人高,朝你撲過來時,分分鐘能把你撕碎。」
說著,她輕嘆口氣,「人類在大自然面前真的很渺小,我以前沒有身臨其境地體驗過,還不懂這句話的真正含義。直到我做志願者的這兩年,才算是明白其中真諦。」
他話鋒突轉,「所以,你就不想回來了?」
許南笙很少會主動詢問陸妖妖關於做志願者的那些過去,以前就算是提起,也只是寥寥數語結束話題,像今天這樣不斷追問還是頭一回,這不禁令她好奇問,「你今天怎麼對做志願者這麼感興趣了?難不成你這個祁笙老總日後也要放著大公司不管,跟著我一起去流浪?」
她本是一個無心的玩笑,誰知,他竟會突然停車,目光灼灼地朝她看過來,語氣里的認真前所未有,「我倒是想啊,就怕你到時候不願意帶上我。」
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輕咳幾聲,故作輕鬆地笑,「呵……我現在就算自己想去流浪也有一個陸氏在身後等著我回去負責呢。」
他仍舊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一起負責。」
她本能閃躲,將視線看向窗外,在他誤以為她不會搭話,自己拋出的信號又要被她無情忽略時,她卻是幽幽開口,「許南笙,每個人都有他自己該擔負的責任,而陸氏是我必須學會一個人撐起的企業,你……幫不了我。」
他本想說「我可以」,但不知為何,這三個字話到嘴邊,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他不想逼她,怕自己太過殷情會適得其反,每天都小心翼翼地掌握分寸,不動聲色地一步步向她靠近。
於是,此情此景,他很明白,他該適時地結束這個話題了。
沉默片刻,他再次發動車子,又換回之前那個淺淡的笑容,狀似徵詢地問,「待會兒直接回家?」
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忿忿地白他一眼,「你覺得我這樣不回家還能去哪兒?」
「還可以去我家。」他冷不丁地回。
她驚得一顫,臉上寫滿了拒絕,「許南笙,你還是饒了我吧,別盡出什麼餿主意整我了。」
他無奈搖頭,「讓你去我家怎麼就成餿主意了?還我要整你?陸妖妖,你這腦袋究竟是什麼構造的?還是說你有被害妄想症?」
「那你倒是說說,我去你家幹嘛?又陪著你一起演戲給你爸媽看?」
許南笙嘆了口氣,認真道,「這次真的是我媽讓我帶你去的。」
「又是你媽?」她顯然不信,「你少忽悠我,別總拿你媽當藉口。」
恰逢此時,許南笙的手機響了,屏幕上赫然顯示是邱敏芝的來電,他索性打開免提,直接公放。
甫一接通,邱敏芝那誇張得說話都不帶標點的句子便如倒豆子般蹦了出來,「阿笙啊,我聽你鍾叔說妖妖傷到脖子了?你說你這孩子是怎麼照顧我未來兒媳婦的?怎麼和你一起出個門,還能睡落枕呢?快快快,你們現在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吧?趕快把妖妖帶回來,我給她補補。」
許南笙挑眉看向身邊一臉呆滯的女人,那模樣仿佛在說——「這回你該信了吧?我可真沒騙你。我媽她就是這樣浮誇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