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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待會兒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陸小姐跳支舞?」
陸妖妖看著眼前男人這油得讓人發膩的臉,笑著婉拒,「朱總,據我所知關氏集團今天舉辦的這場酒會純粹就是給各個公司領導人互相認識,促成合作,達成雙贏的一個契機,並沒有跳舞這個環節,所以……」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朱振要是再不明白她的意思,這麼多年在商界怕是也白混了。
但他仍是不死心,繼續提議,「沒關係,今天跳不成總有機會的。明晚我們公司內部就有一場舞會,到時不知陸小姐可願賞光與朱某共舞一曲?」
陸妖妖被他纏得不勝其煩,偏生她旁邊的許南笙就像個木樁子似地杵在那,一點也沒有想替她解圍的意思。
此刻,她也只能依靠自己,擺脫朱振了。
眼珠轉了一圈,她很快計上心來——
上前一步,她緩緩靠近許南笙,纖細的手腕挽住男人的胳膊,眼波流轉,顧盼生輝,「那朱總得問問我們許總的意思,怎麼說我都是祁笙的助理,沒經過我們老闆的同意,我可不敢隨便參加其他公司的舞會。」
說著,她抬眸,不斷給許南笙使眼色,那模樣仿佛在說「你要是個男人就別把我往火坑裡推」。
許南笙沒料到她會突然挽上自己的胳膊。
即便是兩人一同進入酒會現場時,他們之間都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不明情況的人甚至還會誤以為他們倆在這之前完全不認識,只是剛巧在門口碰上了,這才一起進入會場。
她攀上他手臂的那一刻,女人纖細的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他手背,帶著些許的涼意,一雙柔若無骨的手漸漸收攏。直到他完全從怔忡中回過神來,早已無法掙脫。
見他半天不回話,陸妖妖擔心他故意拆台,放在他手臂上的力道更大了,那感覺就仿佛他的胳膊被她抱了個滿懷。
許南笙莫名呼吸一滯,下意識想要推開她,可女人卻完全不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柔得似是能化風化水的嗓音拿出了她最後的「殺手鐧」,「許總,你不是說明晚讓我去你家嗎?」
說著,還狀似很苦惱地無法抉擇,「可那怎麼辦啊,朱總也邀請我去他們公司參加舞會呢。」
許南笙,「……」
朱振面上一僵,短暫尷尬過後,看向許南笙與陸妖妖的眼神漸漸變得曖昧,「原來如此,是我唐突了。那既然陸小姐明晚已經有約了,朱某也就不強人所難了。」
總算打發了朱振這隻老狐狸,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陸妖妖緊繃的背脊陡然鬆了下來,暗自吐了口氣。
片刻後,許南笙毫無情緒的嗓音自她頭頂傳來,「抱夠了嗎?」
陸妖妖指尖微顫,迅速放手,仿佛被蜜蜂蟄了般避得要多快有多快。
末了,她刻意別開視線,輕咳幾聲掩飾尷尬。
許南笙眉心緊鎖,心底的煩悶更深了。
明明對方已經按照他的意思放手了,但為何他心口的那股鬱結仍舊無法消散?
果然,被人利用的感覺真是忒膈應了!
他心裡煩悶,聲音自是更冷了,「以後別胡言亂語。」
「我這不是情勢所逼嘛。」陸妖妖聳肩攤手,雖是表達歉意,但說出的話卻是半分誠意也沒有,「像許總這麼英明神武又大氣的男人,肯定是不會在意這點小事的。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
她倒是會給自己找藉口。
長成這樣,一天天四處招蜂引蝶。
要不是他臨時讓她換了那件黑色禮服,今天的酒會還不知會引來多少狂蜂浪蝶呢!
許南笙雖心中腹誹眾多,但終歸沒與她一般見識,只當日行一善了。
——
酒會結束,許南笙與陸妖妖隨著眾人一同出了會場。
門童開來許南笙的車,他側目看向身邊的女人,「能開車嗎?」
邊說邊揉了揉頭疼的太陽穴。
酒會上他雖沒有主動喝酒,但也回了不少人向他寒暄時敬的酒。
其實像擋酒這種事,理應是她這個助理的分內事。
可有許南笙在,就不會讓她一個女人擋在自己面前,替他喝酒。
這一點上,陸妖妖自知理虧,連帶著她說話的語調都柔和了不少,「能。」
「嗯。」他淡淡點頭,邁開長腿,逕自打開車后座,直接上了車。
陸妖妖突然就聯想起剛才自己要坐車后座時,這男人還出言阻止,敢情現在這狗男人是真把她當司機使喚了?
她無奈低嘆,也沒在這種件小事上過多糾結。
兩人剛上車,天色便沉了下來。
不消片刻,電閃雷鳴,豆大的雨滴兜頭而下。
車窗被雨水砸得噼啪作響,雨絲紛亂,許南笙隔著一片水霧看向窗外,心間煩悶不已,頭疼得更厲害了。
陸妖妖透過後視鏡看見男人那緊皺的眉宇形成一個「川」字,骨節分明的手不時捏著眉心。
這樣子定是累極了。
她抿了抿唇,開口問,「直接回公司嗎?」
許南笙聲音低沉,「嗯。」
陸妖妖依言發動車子,男人斜倚在后座,閉眼假寐。
他不說話,陸妖妖自然不會出言打擾。
逼仄的空間裡,太過安靜,與窗外噼啪作響的雨聲形成鮮明對比,令本就心中滯悶的許南笙更是一片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