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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為什麼單單只是陸妖妖站在那兒,就能讓一向樂觀開朗,臉上永遠帶著痞笑的夏文淵失態成這樣?
他更不明白,陸妖妖剛剛又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情看待夏文淵,才能鎮定自然成那樣?仿佛一切的一切都不曾發生,所有的過去都只是夏文淵、紀清禮、蘇謝三人的一場獨角戲,而她從未參與其中。
他越想越頭疼,低低一聲嘆息,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走吧,出去聊聊。」
夏文淵又定了一會兒,然後整個人才從眼睫輕顫開始,一寸寸活了過來。
他揉了把臉,啞聲問,「她怎麼會在這兒?」
許南笙猶疑片刻,最終還是說了實話,「她現在是我的助理。」
聞言,夏文淵臉色霎時慘白,踉蹌後退幾步,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般冷聲質問,「所以說,你就是和她在一起了?」
「沒有。」許南笙輕捏眉骨,煩躁的情緒直達頂點,但還是給了他肯定的回答。
「沒有?呵……」夏文淵只一聲冷笑,「怎麼著?怕我跟你搶?才故意藏著掖著?我說你怎麼最近這麼奇怪,我一提到要來祁笙看你,你就百般阻擾。弄了半天原來是這個理由。」
許南笙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為夏文淵所做的這一切,竟會被他曲解得如此醜陋不堪,他頓覺心頭一寒,眼角稍抬,眸光早已涼透,「我最後再說一遍,我和陸妖妖沒有任何關係!信不信由你。」
他沒再等他回復,抬腿,頭也不回地向前走。
片刻後,許南笙無聲嘆息,終是不忍,倏地停住腳步,卻並未回頭,身姿如松柏般挺直,傲然背對著他,「夏文淵,作為朋友,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在同一個地方栽倒第二次,那樣……只會顯得你更加愚蠢又可笑。」
也不管對方作何反應,說完這句話後,他便長腿邁開,漸漸遠離夏文淵視線。
被他甩在身後的男人只靜靜佇立原地,時間長得仿佛已經過了一個世紀般,他才像是被人忽然上了發條的機器,機械地離開了祁笙。
相較於他的失常,許南笙的煩悶與緊張,陸妖妖剛才的反應竟是三人中最為自然與輕鬆的。
輕鬆得仿佛那只是老同學重遇後的一場禮貌寒暄,那樣的無足輕重,對她產生不了半點影響。
但或許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剛才所表現出的那份鎮定自若,與她此時此刻的心境卻是截然相反的——
她是在意的,並且對夏文淵印象深刻。
準確來說,她不僅對夏文淵一人有印象,而是對他們整個第7宿舍的男生都記憶猶新。
是啊,她又怎麼可能不記得?
蘇謝、紀清禮、夏文淵三人,曾一度令她成為被千夫所指的對象,與校園暴力的受害者。
所有人都認為是她玩弄了這三個人的感情,可誰又清楚她才是整個事件的真正受害者?
就因為這三人為她哭過,鬧過,決裂過,甚至要死要活過,錯的人便一定是她?
可事情的真相如何又有誰真正了解過呢?
她一開始根本就不認識這三個人,是他們自己各自想盡辦法接近她,與她稍微相熟後,才漸漸表明心意。
她不止一次明確拒絕過蘇謝、紀清禮、夏文淵三人,但他們卻始終不死心。
後來,她竟驚訝地發現這三人居然還是一個宿舍的好兄弟,便更不敢與他們深交。甚至連普通同學之間的相處都刻意避開他們,就是怕會影響這幾人之間的友誼,令他們產生誤會。
只可惜,最終還是事與願違,她最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三人都知道了對方對她的心意,不知怎麼就吵了起來。
這事當時在A大鬧得很大,傳得沸沸揚揚,論壇上至今都掛著三人當街撕扯,為陸妖妖爭吵、打架的視頻全過程。
在此之後,她也徹底淪為被圍觀群眾所不恥的女人。
——一個用美貌周旋於兄弟三人之間,導致三人反目,卻又半點歉意也沒有,繼續自己瀟灑人生的渣女。
這便是整個事件的全部過程。
而許南笙當時充當的角色便是這三兄弟之間的和事老。
他不僅要照顧這三個被陸妖妖深深「傷透心」的男人,還得不斷調和他們之間的矛盾,逼著他們忘掉那個從未對他們付出過真心的女人。
也是因此,他整個大學時期,對陸妖妖的印象都極為深刻。
只可惜,這種「深刻的印象」還不如沒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牆上秒針轉了一圈又一圈,陸妖妖終於在它第十次指向「12」的那一瞬,漸漸從回憶中抽離出來,她揉了把臉,生活仍需繼續,工作還得努力。
而她的背後,還有一整支志願者團隊,與那些連生存都難以保障的瀕危野生動物在等著她。
沒有經費,她將寸步難行。
既然決定回來了,她便不能再依靠陸學琛的經濟支持。
那樣又和從前有何區別?
她與父親的兩年之約也將變得毫無意義。
——
另一邊,夏文淵渾渾噩噩地走出祁笙,剛上車,身側的手機便震動不停。
他輕捏眉骨,垂眸掃了眼微信,這才看清——
剛才那源源不斷的震動聲都來自於他昨晚因八卦許南笙的新戀情而悄悄與紀清禮、蘇謝臨時創建的三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