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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額角一跳,「你這是幹嘛?」
「讓你也感受一下自己辛辛苦苦夾好的食物被人搶走後的鬱悶心情。」
許南笙,「……」
靜默片刻,她本以為自己剛剛的舉動會惹怒對面的狗男人,誰料他竟是毫無預兆地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她蹙眉不解。
他聳肩,回答很是隨意,「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你很像一個小孩。」
她忿忿,「小孩?許南笙,你這是在說我幼稚?」
他搖頭,漆黑的眸子幽深如墨,似是有清澗的溪水流動,「不是幼稚,是……可愛。」
他中途刻意停頓,「可愛」二字猶如一陣風吹進她的心間。
她心頭咯噔一下,手中握著的銀叉應聲而落。
「怎麼不吃了?」
見她遲遲未動,他提醒道,「快點吃吧,吃完以後還有很多事等著你處理。」
一瞬間,心中小鹿不再亂撞,心跳恢復平靜的那一刻,她只扯唇一笑,似是無奈,似是自嘲。
她剛剛究竟是在少女心個什麼勁兒?!
不就是被許南笙這個狗男人夸可愛了嗎?她長這麼大被異性稱讚的還少了?
甩了甩頭,她摒棄心中雜念,垂眸繼續與盤中食物「鬥爭」。
吃著吃著,腦海里突然閃過零星片段,像是想起什麼似地,她驀地開口問,「你之前想請我吃大餐前不是說有……私事要跟我聊聊嗎?究竟是什麼事?」
沒想到她會突然問他這個,握住銀叉的手倏地一頓。
緩了緩,他也不繞彎子,直接切入主題,「可以和我說說……你和文淵他們的過去嗎?」
這回輪到陸妖妖怔住了。
她完全沒料到許南笙所指的「私事」會是這,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你為什麼突然間想知道這些?」
「為了不讓他們繼續誤入歧途,我總得先了解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吧。」男人語氣平靜,回答自然,少了之前的那份每每提及此事時的陰陽怪氣。
只可惜,陸妖妖並未察覺。
她的眸光漸涼,語氣里多了份諷刺,「所以說,在你看來,我就是歧途?」
許南笙被她問得一愣。
事實上,他真沒這個意思。
他只是想更充分理智地去看待陸妖妖與夏文淵、紀清禮、蘇謝幾人的過去,從而對症下藥,讓他們從心底放過自己,也放了被他們道德綁架已久的陸妖妖。
可他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會適得其反,好像一瞬間就戳中了陸妖妖的痛處,讓她猶如刺蝟般豎起全身的刺,仿佛隨時都能進入備戰狀態。
他無奈低嘆,「你誤會了。我說的誤入歧途,其實是雙向的。」
「什麼意思?」她仍舊有氣,卻卸了一半。
「對於他們來說,愛上了一個永遠也不會給予他們回應的人,並且為之飛蛾撲火,不顧一切,就是一種誤入歧途。」
頓了頓,他繼續道,「但對於你來說,被三個自己不愛的男人一再糾纏,甚至是因為他們而受到其他人的誤會與冷眼,這些……也同樣是種誤入歧途。」
聞言,陸妖妖渾身猛顫,這一刻的震撼是無法言喻的。
從未沒有一個人和她說過相同的話,也沒有一個人真正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過她是否也會因為夏文淵幾人而受傷。
可這一刻,那個曾經與她多說一句話都顯得厭煩的狗男人,竟是一語就點破了她埋藏在心底最深的傷,叫她吃驚、震撼的同時,內心裡又充斥著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蔓延。
她太過震驚沒有回話,他也不在意,繼續自顧自地說,「當然,如果你不想提起那段過去,我也充分尊重你的選擇。」
她卻是突然搶白,「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他目光微沉,視線一瞬不瞬地緊盯她,不放過她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那就……說給我聽聽吧。」
陸妖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眸幽深,聲線悠遠,隔著久遠的回憶娓娓道來,「其實,我也不記得是怎麼認識他們幾個的。有記憶的時候就是他們突然向我表白。」
他眼神微滯,「……然後呢?」
陸妖妖輕嗤,「然後我就拒絕他們了。然後你那幾個傻子兄弟就不依不饒,也不知怎麼就跟入了魔一樣追著我不放,害我被眾人所不恥。」
許南笙,「……」
她扯唇冷笑,瞥一眼對面男人,又緩緩道,「所以,許南笙,並不是我在傷害你的兄弟,而是他們害人害己。」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我知道了,之前是我誤會你了。」
她不由輕笑出聲,故作誇張地瞪圓了眼,「許總,您這是在向我道歉嗎?」
「不然呢?」他回以一個白眼。
「嘖嘖嘖……這年頭,連你許南笙都會道歉了,估計母豬也該上樹了。」
許南笙,「……」
這女人……可真會指桑罵槐!
此刻,陸妖妖心情極好地哼著歌,趁熱打鐵道,「那既然你意識到自己錯了,認錯當然得有個態度,你這隨便說說可不行。畢竟,你也是曾經校園冷暴力我的一份子不是嗎?」
一聽到「校園冷暴力」五個字,他的心就跟著狠狠一顫。
他沒想到這幾個字竟會被陸妖妖玩笑似地說出口,仿佛這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對她不造成任何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