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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追問泊島的事情了,可是,不要選擇別的男人。
最起碼,不要在他的面前。
許音卻只看了他一眼,拿著手機朝一旁走了幾步,接聽:「餵?」
「這麼著急把手機還回來啊?」柳熙懶洋洋的聲音傳來,許是正在開車,還能聽見幾聲鳴笛聲。
許音應:「畢竟不是我的東西,萬一柳先生再有急事呢?」
「……」柳熙安靜了一會兒,譏誚一笑,「你以為我窮到只有一個手機?而且這個手機只有兩個聯繫人,你覺得能有什麼急事?」
許音抿了抿唇,沒有作聲。
「許音,你就是不知好歹,」柳熙輕哼一聲,「不過我今天心情不錯,你在哪兒呢?」
「什麼?」許音不解。
「在哪兒?」柳熙的聲音像從嗓子裡懶懶吐出一樣,帶著絲散漫,「我告訴你個秘密吧。」
「什麼秘密?」
「你來福利院,我告訴你。」柳熙慢吞吞道,「當然,你不來的話,哼哼。」
隨意兩聲輕哼後,他直接掛了電話。
身後。
沈聽瀾仍站在原處,定定看著前方女人的背影,拿著手機的手不覺緊攥著。
手機屏幕上,股份讓渡書的字樣安靜顯示著。
他想告訴她,從來沒有淨身出戶。
可她卻不願意聽了。
許音已經結束了通話,看了眼前方不遠處的福利院,轉身走到沈聽瀾面前:「我們之間,該說的也都說完了,以後……」
「沒說完呢,許音,」沈聽瀾低頭,最終將自己的手機放回口袋,「我們之間,還有太多的事沒說。」
許音皺眉。
「七年前,許音,」沈聽瀾的喉結重重滾動了下,咽下喉嚨的苦澀,「在這裡,救了我的人,是你。」
當年,朝他飛奔而來,將他護在身下的人,是她。
還有那個眉眼明亮要他吻她的女孩,也是她。
是他,一直沒記得她。
無論七年前,還是七年後。
許音睫毛顫抖了下,看著沈聽瀾,突然低笑了一聲:「如果你在糾結當年那個吻,那也是我的初吻,我們扯平了,」她聲音微揚,「至於救了你,我平時看見阿貓阿狗都會伸出援手,救你也不過順手而已。」
「沈聽瀾,你如果記得七年前的事,也該記得當初是宋暖暖送你去的醫院,你念念不忘的人,一直是她吧?」
沈聽瀾雙眼緊縮,看著許音,明明一直都是她。
許音久等不到回應,抬頭看了眼陰沉沉的天,最終耐心告罄:「不是每個人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但是沈聽瀾,你有。該重新選了。」她微微頷首,「走了。」
「那這個呢?」沈聽瀾打斷了她,靜靜攤開手,聲音很低,「許音,你明明是喜歡我的。」
秦至都看出來了。
許音腳步一滯,看向他的掌心。
兩枚戒指靜靜躺在他手中,很熟悉。
一枚曾經在她的無名指上戴了三年,一枚被他隱藏在見不得光的角落三年。
他們的婚戒。
許音看著那兩枚戒指,緩緩走上前,將女戒拿在手中。
沈聽瀾定定望著她。
許音打量著戒指,勾唇笑了笑:「我的喜歡,保質期很短,你要不要求我繼續喜歡?」
沈聽瀾喉嚨一緊。
許音斂起笑,看了眼周圍:「沈聽瀾,我們的孽緣,是從這裡開始的……」
沈聽瀾身軀凝滯,眼中一片幽暗。
「現在,也從這裡斷了吧。」許音轉頭,將戒指用力扔向一旁的草木叢中。
「許音!」沈聽瀾一震,幾乎瞬間朝草木叢走去,下秒腳步卻又僵住。
太不像他了。
許音一言不發,轉身就要離開。
腳步卻在看見小路路口的身影時一頓。
——一輛黃黑色雙門跑車停在那裡,柳熙穿著件白色襯衫黑色長褲安靜站在車旁,胸針微歪,耳垂鮮紅的血鑽映著他有些慘白的神色,有些詭異的平靜。
他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了。
迎上許音的目光,柳熙歪頭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他走上前來:「原來你早就在這裡了。」
說著,抓著她的手便大步流星朝跑車走去。
「許音……」身後,低不可聞的聲音響起,卻很快消散在風中。
天氣越發陰沉了,陰雲壓城。
沈聽瀾仍佇立在原處,看著跑車呼嘯著離開,也帶走了許音。
心臟沉悶悶的,說不出的感覺。
良久,他緩緩看向草木從。
在這裡開始,在這裡結束嗎?
他告訴自己,只是一枚戒指而已。
轉身,朝路口的轎車走去。
可開出去沒多遠,今冬的第一場雨突然就落了下來,砸在車窗上。
沈聽瀾猛地踩下剎車,看著窗上越來越多的雨點。
心臟就像被人用極為鋒利的刀片劃了一道似的,表面看沒有任何異樣,可是好久之後,才開始滲透出血滴,鑽心的疼。
天色逐漸黑暗。
秦至關了電腦,在總裁辦公室門口等了一會兒,始終沒等到來人,最終輕嘆一聲,便要鎖上辦公室門。
卻在此時,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了。
秦至轉頭看去,卻驚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