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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音迎著他的目光, 認真打量著他的眉眼, 笑了出來:「我們離……」
「許音!」沈聽瀾猛地打斷她, 聲音帶著壓抑的震怒, 「我說過, 事不過三……」
「剛剛, 我已經把第三遍說出來了,」許音聲音不大, 在空蕩的別墅卻很清晰, 「我要離婚。」
「理由。」
「你今晚在哪兒?」許音輕聲問道。
沈聽瀾沉默了。
許音垂眸, 自嘲一笑:「結婚前,你說我沒必要將婚姻葬送了, 我沒聽。現在,我想你說得對,」她頓了頓, 回憶那些往事,對她而言並不愉快,「沈聽瀾, 我們的婚姻就是一場錯誤,現在該把錯誤糾正過來了。」
錯誤。
沈聽瀾手緊攥著,竭力維持著理智:「是因為暖暖?」
暖暖。
許音睫毛輕顫了下,真親昵的稱呼,是她永遠不可能有的偏愛。
她垂頭不語。
「……還是說,」沈聽瀾克制不住嗓音的沙啞,「見了柳熙之後,就這麼迫不及待的離婚……」
「沈聽瀾!」許音打斷他,滿眼不可置信。
她以為三年的夫妻,哪怕他不愛她,對她也有那麼幾分信任。
如今看來,她高估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沈聽瀾安靜下來,下頜緊繃著,聲音卻恢復了一貫的冷靜:「一旦離婚,你將淨身出戶,什麼都得不到。」
許音眼眶一熱,忍不住眯眼仔細望著他。
公事公辦的疏遠,和他談生意的時候一模一樣。
這段婚姻對他而言,果然只是一場生意吧。而沈聽瀾,從不吃敗仗。
「哦。」她點點頭。
沈聽瀾呼吸凝滯,沉靜了幾秒鐘才又道:「不止你在睿京百分之七的股份分紅,還包括LE。」
許音仍舊面無波瀾的點點頭:「好。」
他從來都不知道,她離婚的原因只有一個:他不愛她,而她累了。
「許音……」
許音打斷了他,抬頭直直望進他深邃的眸中,嘲諷一笑:「沈聽瀾,事不過三是你說的,如今你說這些,怎麼?挽留我?難不成你愛上我了?」
沈聽瀾指尖一顫,臉色有些蒼白,卻在看見她唇角的諷笑時緩緩開口:「……聯姻而已。」
許音低頭:「當年簽婚前協議時,你還讓律師起草了一份離婚協議,既然只是聯姻,現在就簽了吧。」
說著,她繞過他朝樓上走去。
那些協議,連同她的結婚證,都被放在了三樓角落雜物間的保險箱裡。
保險箱從鎖上就再沒打開過,許音輸入密碼,驗證指紋,兩個鮮紅的結婚證下,壓著厚厚一疊文件。
她將離婚協議抽了出來,仔仔細細看著頂端的「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
他們還沒結婚時,沈聽瀾就準備好離婚的文件了。
她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用到,原來她的永遠是三年。
拿著文件下樓,客廳卻空蕩蕩的,只有燈光照著冰冷的別墅。
許音腳步一頓,在餐廳聽見了細微的動靜,她走上前去。
沈聽瀾正坐在餐桌旁,看著滿桌的殘羹狼藉,還有被冷落在一旁的珠寶和腕錶。
珠寶是秦助理送來的,腕錶……是她準備送給他的。
餐廳里還殘留著飯菜香氣,卻冰冷冷的。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沈聽瀾轉頭看過去,目光最終定在許音手中的文件上。
他很清楚那是什麼。
許音走到沈聽瀾對面,坐下,一式三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二人中間,還體貼的拿了兩支筆。
沈聽瀾的手在桌下緊攥,似乎只有在此時,他才意識到,許音是認認真真的要離婚。
「簽了字,也算糾正了這場錯誤的婚姻了。」許音將筆遞到沈聽瀾跟前。
沈聽瀾低頭看著那支筆,沒有接。
許音想了想,將筆放在他面前的文件上,自己拿起另外一支,翻到文件最後一頁。
「文件是三年前的。」沈聽瀾突然開口。
許音拿著筆的手一顫:「什麼意思?」
沈聽瀾的喉結緊了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已經讓律師重新核定資產後,再擬定一份協議。」
許音有些茫然,下秒猛地反應過來,心卻止不住的發寒。
重新核定資產,不外乎……現在的資產與三年前有出入;不外乎,他真的只是在談生意而已!
她克制住心中的顫慄,只擠出一個字:「好。」
哪怕如今是半夜兩點多,沈聽瀾的律師效率依舊很高,手中拿著文件夾,出現在餐廳門口。
「沈先生,沈太太。」律師安靜頷首,坐在一旁。
沈聽瀾沒有說話。
整個餐廳一片死寂。
律師翻開文件夾,拿出擬好的文件:「沈太太,必須要提醒您,按照您之前的說法,一旦離婚,您將淨身出戶。您一定要考慮清楚。」
許音沉默攥著手中的筆,不語。
律師飛快看了眼沈聽瀾,接著道:「文件一旦簽署,相當於您自動放棄了名下的股份、分紅、分公司的經營權等等,您……真的想明白了?」
仍沒人回應。
律師又道:「除了以上有形資產外,還包括商業信譽、市場占有率等企業、員工及客戶層面等多個形式的隱形資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