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 告別 一更
發生在醫院的事兒，那麼多人親身經歷過，想堵住所有人的嘴是不可能的，不過，倒是沒在網上傳開，被人壓下了。
但醫院裡的知情人自此對神經內科那幾人的態度變的不一樣了，不敢得罪，也不敢親近，說好聽點是敬而遠之，難聽點，就是他們被孤立了。
連周凡都沒躲過去，就算猜到那些暴徒是衝著葉桃夭去的，可誰知道，會不會遷怒啊，還有沒有下次啊？
葉桃夭對被人孤立早已習慣，也不在乎，但她不能不考慮周凡的尷尬處境，人家是被殃及的池魚，沒道理跟著她受這種待遇。
「周醫生，實在對不住。」找了個不忙的空檔，葉桃夭跟周凡道歉。
「啊？」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天，他在家休息了一天，今天才調整好心態來上班，一直說服自己不要再想那天的意外，用工作來麻痹自己，可忽然聽到這麼一聲道歉，瞬間就讓那些偽裝崩塌了，他白著臉搖頭，「不，不用！」
結結巴巴的說完，意識到自己這話可能有歧義，又趕緊無措得解釋，「這不是你的錯，你，你也是受害者，不用跟我道歉。」
葉桃夭道，「可你終究是被連累了。」
不管是那天受到的驚嚇還是這兩天被孤立，都是因她而起！
「這，這個……」周凡到底是個普通人，這輩子跟人打架都沒經過，前天那樣的陣仗自然是嚇著呀了，他沒法裝出無所謂的樣子，更無法雲淡風輕的說一聲沒事兒，可他又厚道，讓他遷怒葉桃夭，他也做不到。
見狀，葉桃夭笑了笑，把自己準備的東西送給他。
周凡被動的接過來，入手很沉，他驚愕的問，「這是什麼？」
「禮物。」
「啊，你這是……給我道歉的禮物？不不用，真不用！」周凡急的臉都漲紅了，非要還給她。
葉桃夭沒接，「不是道歉得禮物，而是要分別了，給你留個紀念，別急著拒絕，打開看看，或許你會喜歡呢。」
周凡沒打開，注意力都在那個分別二字上，「分別是什麼意思？」
葉桃夭嘆了聲，「就是我要回帝都了。」
「不，不回來了嗎？」
「嗯，不回來了。」
「為什麼？是醫院讓你回去？」周凡脫口而出後，又自覺失言，尷尬的解釋，「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
葉桃夭擺擺手，不以為意的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回帝都是我的意思，醫院方面已經批准了，原本我就是打算在這裡待半年，現在離著到期也沒多少時候，早一點晚一點的沒區別。」
說完，又笑著補上一句，「不對，對別人來說還是有區別的，我在這裡，總鬧的這裡不安生，我走了，大家也都能清淨了。」
周凡不知道說什麼好，因為她說的是事實。
私底下，已經有人說她是紅顏禍水了。
「打開看看吧，也算作這段時間感謝你對我照顧。」葉桃夭換了個話題。
周凡低頭，機械的拆開外面的牛皮紙，看到裡面裝訂成冊的紙張時，震驚的瞪大了眼。
「這，這是……」
他迫不及待的翻看著，眼睛越來越亮。
葉桃夭的眼底閃過一抹懷念和惆悵，「是我在國外上學時，做的各種筆記和下載的一些神經科的醫學資料，還有一些疾病的治療方案，對你應該有些幫助。」
「有，太有幫助了！」周凡激動不已，「謝謝你，葉醫生，謝謝！」
說著，他竟然對他深深鞠了一躬。
葉桃夭避開，「別謝我，我受之有愧。」
「不是的，葉醫生，我不是因為受了你的禮物才說你的好話，我，我是真沒怪你，醫院裡，也有很多明事理的人，他們都知道，那事兒不怨你，相反，還是虧了你，才解決了，不然那些流氓無賴不知道還要禍害多少人呢？」周凡說的急切又誠懇，唯恐她不信，就差舉手發誓了。
葉桃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說了句，「以後你有機會去帝都的話，還請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這是讓他有事兒可以去找她的意思，周凡忙不迭的點頭，「一定！」
她在這裡認識的人真不多，跟周凡告完別，又跟姬存希說了聲，姬存希當時申請的是兩年，還遠不到回去的時候，見她要走了，毫不掩飾一臉的羨慕嫉妒，「真好，終於能回去了，不用再留在這裡吃苦受罪。」
「你也可以啊。」葉桃夭現在跟他熟悉了，也能開些玩笑，而且，也對他有了更深的了解，原以為是翩翩君子，誰知，也是一隻狐狸，還是裝模作樣，深藏不露的狐狸。
姬存希聽了她的調侃，高深莫測的搖頭，「回不得，還回不得。」
葉桃夭問，「所以，你當初才一下子申請支援兩年？為了避開？」
「看破不說破啊，朋友。」姬存希笑吟吟的多，沒否認。
葉桃夭扯了下唇角，神色忽然正經起來，「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在避開什麼？姬家不是書香門第，教育世家嗎？」
難道也參與黨派之爭？
姬存希見她認真了，默了片刻，搖頭道，「有些事兒，不可說。」
這是兩人第一次這么正經嚴肅的說事兒，一時間，氣氛沉悶而壓抑。
葉桃夭忽然笑了，「是我交淺言深了，抱歉。」
姬存希眼眸閃了閃，說了句「沒有。」然後又補了句，「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葉桃夭點點頭，「沒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但是，對錯是非，公道正義，是誰也沒法用一句不得已就能避開的。」
聞言，姬存希神色複雜的道，「我會記住這話，以此自省。」
葉桃夭又笑了，「希望我們再見時，依然是朋友。」
「我也希望。」姬存希笑著應道。
葉桃夭跟倆人告別時，蔣朕也跟齊行在說話，不過倆人不在醫院，而是約在外面一家私密性很好的茶樓。
齊行到得很早，蔣朕來的時候，他正心不在焉的喝茶。
倆人見了面，客套話也不用說，直接進入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