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3 你也恨他吧?
齊正山見蔣朕一副不問出結果不罷休的架勢,無奈,只能當著他的面給次子打電話,齊瑞自然是否認了,還一副被冤枉的委屈忿忿,「爸,別人不知道,您該最清楚啊,那假死的藥,只有您和大哥有,我年輕那會兒也纏著您教我怎麼制,可您不是說只有當家人才有資格學?」
齊正山看了蔣朕一眼,清了下嗓子,「我就是隨便問問,昨晚網上傳的那些事兒,你沒看?」
「看了,那不是胡說八道嘛,阿衡都死了十年了,怎麼還有人拿他做文章?那不是戳我姐到底心口窩嘛,對我姐夫影響也很不好,我猜,是姐夫的政敵陷害,爸,您可別上當,被人當了槍使。」
齊正山大概是太自信,也或者是顯露坦蕩,手機開的外放音,所以這番話蔣朕聽的清清楚楚,他也沒急著反駁什麼,只是神色似笑非笑的,有種說不出的嘲弄意味。
齊行看著,心頭髮沉,以他對蔣朕的了解,若沒有十足的把握絕不會來齊家興師問罪,那這次怕是齊家要真攤上事了。
齊正山卻是鬆了一口氣,說話的語氣都輕快了,「我和你姐夫都不用你操心,你在那邊只管好好進修,爭取早點學出點名堂,別讓祖宗蒙羞就成。」
「爸,您就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兒,不過我還得囑咐您幾句,別摻合姐夫家的的事兒,姐夫處在那個位置上,嫉妒的人太多了,稍有不慎,就被人放冷箭,阿衡那事兒就是來攻擊他的,還想扯上咱齊家,背後的人簡直其心可誅,也不想想,我是阿衡的親舅舅,我能幫著瞞天過海去玩詐死的戲?我圖什麼啊?」
「恩,沒有就好……」
見齊正山要掛斷電話,蔣朕忽然出聲,「這麼說,我還是冤枉你了?」
蔣朕的聲音很有辨識度,但齊瑞沒敢往那個方面想,下意識的問,「誰?誰在說話?」
「我……」蔣朕冷笑著,「聽不出來?我以為你會對我印象很深刻才是,畢竟你能去國外進修有我的功勞!」
「你,你是蔣朕?」齊瑞的聲音顯然不淡定了,高喊起來,「爸,怎麼回事兒?他怎麼在旁邊?」
齊正山解釋,「蔣先生懷疑你給阿衡假死藥,上門問罪,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放心吧,說清楚了就好,沒做就是沒做過,誰也冤枉不了你……」
蔣朕嘲弄的問,「齊瑞,你是冤枉的嗎?」
齊瑞憤憤的道,「我當然是冤枉的,你別血口噴人!」
「呵……」
「我知道了,是你在網上放假消息,陷害我姐夫對不[書趣閣 www.shuquge.vip]對?」
蔣朕鄙夷道「我陷害他?他配嗎?先不說杜衡詐死的事,私生女,也是我陷害的?親子鑑定了解一下,給人做了嫁衣還以為占了便宜,呵!」
私生女的問題確實避無可避,齊瑞支支吾吾的,「那是他一時糊塗,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他之後也都改了……」
「蠢!你哪隻眼看到他改了?你得了他的好處,連親姐姐都騙,你良心就不會痛?你也只是他得一顆棋子罷了,甚至包括杜衡,你們以為跟他合作都得了自己想要的,殊不知,他是拿你們當墊腳石而已,可笑的是,你現在還在自欺欺人,幫他隱瞞,真是悲哀!」
「你……」齊瑞惱羞成怒,「你少挑撥離間!我相信我姐夫!」
「坐等打臉!」
「你……」
蔣朕已經懶得再跟他說,問齊正山,「如果是齊瑞給杜衡的假死藥,那你會怎麼處置這件事?」
齊正山此刻心頭不安,已經沒有剛才的自信了,「依著家法,犯下這種大錯,可以逐出家門。」
「爸,我沒有!」電話那頭,齊瑞在氣急敗壞的吼。
蔣朕置若罔聞,點點頭,「那就好,不過依著國法,他怕是得承擔刑事責任了,希望您有個心理準備。」
齊正山沒吭聲。
蔣朕起身要走,齊正山才問,「我那女婿的事都是真的?」
蔣朕笑了笑,「一張親子鑑定就能揭穿的事兒,我會去冤枉他?不瞞您,他已經被上面帶走審查了,杜衡詐死得事兒,他參與多少暫時還沒充分的證據,但作風問題板上釘釘,他逃不了。」
齊正山複雜的看著他問,「我記得當年,你和阿衡親如兄弟,怎麼現在兩家就走到這個地步了?」
蔣朕道,「你如果在自責愧疚了十年後,突然發現所承受得這些痛苦都是一場處心積慮的騙局,你會如何?我沒有對杜家趕盡殺絕,沒有遷怒跟杜衡有關係的人,已經是非常理智了,怎麼?老爺子還覺得我做的過分了?我不該為自己討個公道?十年前,我失去了什麼,你不清楚?」
齊正山被堵的啞口無言,送蔣朕離開,他喊住了齊行,「你給我說實話,阿衡難道真的還活著?」
齊行嘆道,「八成是了,若沒有證據,蔣朕不會鬧出這麼大動靜,上面已經介入調查,作風問題只是個由頭,有關部門真正想知道的是阿衡的事,我猜,這事不會善了!」
齊正山依然覺得難以接受,「阿衡當時大好的年華和前途,怎麼就想不開詐死?他圖什麼啊?就算扳倒了蔣朕,可他也毀了自己啊?」
齊行喃喃道,「也許對他來說,除去蔣朕比什麼都重要!」
「為什麼啊?」
「蔣朕已經成為他的心魔……為此,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他糊塗啊!」
「大伯,先別說他了,眼下最重要的是齊瑞,您還是勸他自首吧,最起碼可以少受點罪,不然,等到蔣朕出手……」
「你也懷疑他?」
「不然呢?咱們齊家還有誰有機會拿到假死的藥?」齊行的聲音變得凌厲起來,「大伯,齊瑞的嫌疑非常大,您可別感情用事,不然,怕是要把整個齊家都搭進去。」
齊正山悵然嘆了聲,「我老了,這件事,就讓阿鴻去辦吧,你,以後有機會也常回來看看。」
「嗯……」
倆人這邊才有了打算,蔣朕就已經行動起來了,齊鴻聯繫不到齊瑞後,便知道,出手晚了。
齊家跟蔣朕沒什麼來往,出了事後,只能讓齊行幫著傳話。
齊行給蔣朕打電話,也不拐彎抹角的試探,直接問,齊瑞是不是在他手裡,蔣朕很乾脆的承認了,「我給過齊家機會的。」
齊行還能怎麼說?「我也不求別的,小懲大戒,別弄殘了就行。」
蔣朕痛快的答應了。
齊行還有點不敢置信,蔣朕這麼好說話?
事實證明,他高興的太早,蔣朕對齊瑞確實沒下狠手,給了齊家面子,但轉頭,就把他賣給了齊悅和封家,無疑,齊悅會恨他,被丈夫騙,可以說是感情破裂,可齊瑞是她親弟弟啊,背後也這麼捅刀子,眼睜睜的看著她痛苦十年無動於衷,這得多狠的心腸?
齊悅焉能不恨?不報復?
至於封家,齊瑞一旦鬆口,那就是叛徒,封少乾也不會饒了他。
讓這兩人去收拾齊瑞,比蔣朕出手帶來的成就感更大。
果然,齊悅知道後,連證據都等不及看,就沖回齊家大哭了一場,在她心裡,已經認定是齊瑞給的藥,不管齊正山如何勸,她都聽不進去,把齊瑞在老宅的房間給砸了個稀爛,最後離開時,紅著眼放狠話,「我不會讓他好過的,他讓我痛苦了十年,我就還他十年!」
齊瑞這些年辦了不少髒事兒,齊家人不知道,但齊悅手裡有證據,就算假死藥的事判不了他多久,這些證據遞上去,他也別想逃過去了。
「作孽啊!」齊正山幾十年硬朗的身體,一下子就垮了,病倒前,宣布讓齊行重回齊家,跟齊鴻一起掌管齊家的醫院。
齊家的事兒,蔣朕沒興趣知道,他讓人抓了齊瑞審問後,就一直盯著杜斯年,關於審問他的情況,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杜斯年很知趣,並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麼,畢竟有親子鑑定書在,他否認闞靜的存在毫無意義,但他並不承認闞靜嫁到封家是他一手促成的,他只承認當年酒後犯了錯誤,把闞靜送到孤兒院是不得已,闞靜的母親生下她沒多久就車禍去世,他那時有家庭,也不敢聲張,可他盡力彌補了,時常送錢送物給孤兒院,直到闞靜長大成人。
闞靜後來跟封少乾相識並走到一起,他也非常意外,只能說是倆人的緣分,他自覺沒盡到父親的義務,所以也沒資格插手。
這番說辭,跟封少乾被請去喝茶時,又重複了一遍,封少乾的態度更為堅決,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原來是杜斯年的女兒,他也非常震驚意外。
之後,闞靜和齊悅等相關的人都被請去問了話,得到的答案差不多,只是闞靜戰戰兢兢的,一副怯懦軟弱的模樣,從頭哭到尾,而齊悅就冷靜多了,甚至冷的可怕,整個人陰沉沉的,她說不知道闞靜的存在,至於闞靜嫁給封少乾是不是一場交易,她也說不清楚,事到如今,她不是在護著杜斯年,而是不想連累到自己兒子罷了。
若她說闞靜和封少乾結婚就是一場早就商定的交易,那勢必要牽扯出杜衡詐死的事。
不過,齊悅也沒讓杜斯年好過,她把梅影和杜若給揭發了。
若闞靜的出生是一場酒後意外,那梅影可不是,那是強取豪奪,是典型的作風問題,養著情婦二十多年,性質的嚴重性可想而知。
齊悅從相關部門出來後,就給梅影打電話,「杜斯年進去了,你這些年肯定也在心裡恨他吧?當年若是沒有他,你早就跟齊行雙宿雙飛了,也不必背著小三的罵名在國外苟延殘喘,更不會讓自己的兒子成為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就是想告訴你,報仇的機會來了,我已經跟調查部門的人說了你的事兒,很快,他們就會請你去談話,屆時,你可不要心軟!」
梅影複雜的問,「你就那麼恨他?連你的兒女也不顧及了?他下場若不好,你又能好到哪兒去?」
齊悅冷笑道,「我以前就是這麼想,才會忍氣吞聲二十多年,可我現在才知道,我就是個大傻子,我以為他對我無情,可至少對孩子是真心疼愛的,呵,結果我就被打臉了,他壓根就沒心,為了他自己的利益,他連阿衡都捨得放棄,這還是個人嗎?」
「你真的不知道闞靜的存在?」梅影有些不太相信。
齊悅恨聲道,「我要是早知道,還會被他騙這麼多年?我只是知道他不老實,但還弄了個孩子出來,我是真沒想到!」
時至今日,聽著齊悅的話,梅影竟然奇異的不再怨恨齊悅了,甚至這一刻能心平氣和得跟她交流,就像是朋友似得,「好,那我知道該怎麼說了。」
有梅影這個活生生的證據在,杜斯年的作風問題就變得更嚴重了,前途是甭想了,工作也停職,他的位子由部門的二把手頂替,等待他的還遠不止這些,還有一輪輪的談話審問。
杜斯年暫時被關押,有關部門成立了專案小組,來調查十年前的事。
蔣朕也被請去一次,回來後,就對葉桃夭道,「杜斯年嘴硬的很,只要不抓住杜衡,他就不會承認,就算有姬存希和齊瑞的證詞,上頭也沒辦法立刻判他,只能等了。」
事情暫時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