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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姐…」年糕望吞咽口水,小聲道:「你別生氣啊……」
陸羨魚冷眼看她:「我有生氣嗎?」
「……」
有,非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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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初春,寒流撞上倒春寒,氣溫降至最低。
陸羨魚只穿了件薄駝色風衣,修長雙腿裸露在夜風中,凍得沒了知覺。
這樣的天氣讓陸羨魚很煩躁,那些記憶不自覺在腦海浮現。
同樣是南城,同樣是這樣的陰沉沉的天。
遠處響起刺耳鳴笛聲,陸羨魚抬眸看過去。
停車場入口開進一輛通身漆黑的烏尼莫克,車前大燈,如同利刃劈開黑暗。
然後一個轉彎,穩穩停在陸羨魚面前。
地下停車場燈光昏暗,陸羨魚勉強看清車內男人模糊輪廓。
車窗徐徐降下,露出男人輪廓分明的臉龐。
陸羨魚呼吸幾乎停止,愣愣的看著他。
男人留著圓寸,臉略瘦,薄唇挺鼻,下頜線條流暢。
她看他時,他也打量著她。
季北川雙眼生得深邃,眼角微揚,形似桃花。左眉骨自太陽穴有道疤,十足的冷戾。
孤桀狂妄,離經叛道。
和七年前的少年一模一樣。
陸羨魚唇角抿緊又鬆開,別開眼,不再看他。
季北川手臂搭在車窗上,懶洋洋的笑:「不認識了?」
第47章 【一更】你桃花挺多啊。……
陸羨魚恍若未聞, 轉頭看向年糕,和她道:「小年糕,叫輛網約車。」
年糕鮮少見到這樣的陸羨魚, 眼眶淺紅,貝齒緊咬紅唇, 極力壓抑著某種快要崩堤的情緒。
她從陸羨魚在南韓的限定女團解散回國發展, 就一直跟著陸羨魚做助理。
年糕印象里的陸羨魚就像她那張明艷動人的臉, 美得張揚放肆。
唯一一次見到這樣的陸羨魚,是在四年前她獲亞音盛典最佳唱跳女歌手的後台訪談會上, 記者問她自出道伊始左手無名指上所印的「C」字母紋身是何意義。
彼時,陸羨魚愣了一下, 眼角餘光從左手無名指字母紋身掠過, 眼瞼垂下,神情莫名的寂寥。
她只淡笑一聲, 「覺得好看就紋了。」
晚上工作室慶功宴結束, 陸羨魚喝得大醉酩酊,年糕受託送她回去, 回去路上,陸羨魚伏在她肩哭。
不是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就低低的, 小聲抽泣, 像只無助的奶貓。
年糕聽見她哽咽聲呢喃:「小年糕,我…真的…真的找不到季北川了……」
後來年糕方才知曉字母紋身「C」是季北川名字中「川」字的縮寫,而季北川就是陸羨魚這七年心心念念的人。
年糕曾問陸羨魚, 為什麼紋在無名指。
陸羨魚沉默良久,說:「無名指最靠近心臟。」
指上紋上他名,就永遠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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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糕掏出手機叫網約車, 系統顯示前面排隊人員還有好幾十個,起碼要等半小時。
年糕為難看向陸羨魚:「羨姐…」
陸羨魚:「沒車?」
年糕點點頭,把手機遞到陸羨魚面前,「下班高峰期,不好叫車。」
陸羨魚垂眸,亮屏的手機文字顯示——「您前面等待乘客有四十七位,預計半小時後…」
陸羨魚精緻描過的眉蹙起,無端的煩躁讓她自暴自棄道:「走路回去。」
南城國際距離陸羨魚下榻的香榭酒店,橫跨半個南城,要是走路回去,兩條腿都要報廢。
年糕咽了咽口水,出聲勸陸羨魚:「要不就坐這位先生的車回去吧?」
陸羨魚眼皮略掀:「你坐,我走回去。」
年糕:「羨姐——」
季北川靠在座椅上,目光直勾勾瞧著陸羨魚。
地下停車場燈光偏暗,容顏姣好的女人穿了件駝色薄風衣,內里是條過腿根的黑色改良旗袍,長腿藏匿其下,雪色若隱若現,風情撩人。
與記憶中嬌蠻不可一世的小姑娘大徑相庭。
陸羨魚察覺季北川目光,冷眼瞪他:「看什麼看!」
她以為自己樣子夠凶,渾不知在季北川眼裡,就是只炸毛的貓。
季北川眼底帶笑,想起兩人初見,點評:「脾氣還和以前一樣。」
人比年少漂亮不少,可這驕縱性子不改分毫。
陸羨魚扯唇,一樣個鬼。
她嘲諷勾唇,意有所指看向季北川:「沒人和以前一樣。」
男人深邃銳利的黑眸波瀾驚起,瞬間歸於平靜。
他手擱在車窗邊沿,似思考陸羨魚的話。過會兒,又直勾勾盯著她看了許久,搖頭:「不,是一樣。」
陸羨魚冷笑:「哪一樣?」
季北川一本正經:「還和以前一樣小。」
陸羨魚:「?」
「嗯?」季北川挑眉,放肆眸光從陸羨魚胸前掠過。
陸羨魚穿得這身旗袍是改良設計,V字領,一字盤扣鎖住胸前大片雪色,半隱半現,最是撩人。
陸羨魚怔然三秒,而後臉頰爆紅,狠瞪一眼季北川:「神經病!」
她收回她剛才的話,這男人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狗德行。
季北川敲了敲車門,笑問:「真不上車?」
陸羨魚白他一眼,拉開后座車門準備坐進去,卻犯了難。
烏尼莫克是典型的軍用越野車,車身底盤高,陸羨魚又穿得是過腿根的旗袍,一抬腿,裙下風光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