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
她關掉手機,抬頭看天,原本萬里晴空的藍天,不知何時被烏雲覆蓋,陰沉沉的,壓得人喘不過氣。
陸羨魚第一次見舒雅時是在十五歲那年的聖誕夜,三人一起去飯店吃飯,中途舒雅離開,她小心翼翼向謝臨淵探口風:「臨淵哥,那個姐姐是你女朋友嗎?」
彼時,謝臨淵唇角笑意無奈,摸摸她腦袋:「你一個小孩兒,打聽這些做什麼?」
她咬了咬唇,心尖滿滿都是苦澀,小聲道:「我…我就好奇。」
那會兒,謝臨淵回答:「不是,只是朋友。」
可現在,他們卻官宣了戀情。
陸羨魚咬唇,唇肉微微泛白,吸了吸鼻尖,抬手抹掉眼淚。
謝臨淵。
大騙子。
手機鈴聲響個不停,陸羨魚思緒亂如毛球,誰也不想理。
她把常用的手機卡拔了下來,換了卡2,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上車報了地址:「師傅,去臨江花園。」
那是謝臨淵父母家的地址,陸羨魚曾去過一次。
那次去時,謝母看出她對謝臨淵有意思,還笑著調侃她:「羨羨這麼喜歡黏著我們家臨淵,要不要長大後給你臨淵哥哥做新娘子啊?」
她紅著臉,含羞帶怯的偷瞄坐在對面的謝臨淵。
男人面容清雋,薄唇微抿,眉心蹙著,似不贊同母親的話:「媽,她就一小孩兒,別亂說。」
她有點兒失落的低頭,用筷子撥弄碗裡米飯,賭氣反駁他:「我才不小,過幾年就十八了。」
十八歲,就可以向所有人宣告,陸羨魚喜歡謝臨淵。
可還沒等到十八歲,她就失戀了。
越想越難受,淚水模糊視線,她猛然想起今天自己化了妝,立馬用紙巾擦掉眼淚,又翻找出粉餅補妝,對鏡喃喃:「不能為了一個狗男人,就白費我花了三小時化的妝。」
前座的司機師傅聽見她這話,笑出聲:「姑娘,我女兒當年失戀和你一樣哭得稀里嘩啦的,可誰年輕時不眼瞎喜歡渣男,等長大了,才知道當年自己有多傻。」
陸羨魚補完妝,情緒已經緩過來了,對司機師傅笑著說:「您說得對。」
車子在臨江花園隱秘的後門停下,陸羨魚從車上下來時,恰巧看見謝臨淵那輛黑色保時捷開進小區。
她站在對街,給他撥了個電話,黑色保時捷停下那瞬,電話也通了:「羨羨?」
男人嗓音溫潤如初,透著幾分狐疑。
「是我。」
陸羨魚看見副駕駛車門打開,舒雅從車上下來,她仰頭,壓住要落淚的欲.望,彎唇輕聲道:「臨淵哥,祝你幸福。」
她喜歡一個人,也有自己的驕傲,應當拿得起,也放得下。
謝臨淵愣了愣:「你……」
她沒等他反應,掛斷電話,又給謝臨淵發了條微信:[謝臨淵,是我不喜歡你了。]
發完後,陸羨魚把他所有聯繫方式拉黑刪掉,轉身上了計程車,壓低聲音抽噎:「謝臨淵…不是你不喜歡我……」
是我不喜歡你了。
從今天起,陸羨魚再也不要喜歡謝臨淵。
四年無疾而終的的單戀,該在這一刻徹底畫上句號。
計程車師傅嘆息一聲,也是見慣女孩失戀大哭,安撫陸羨魚兩句,問她:「姑娘,你又要去哪?」
陸羨魚紅眼抬臉,嗓音嘶啞的說:「去…南城九中……」
「好。」
謝臨淵看見陸羨魚發來這條微信,立刻從車上下來,卻見計程車載著陸羨魚遠去,他要開車去追,舒雅拉住他手腕:「謝臨淵,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為了《小時光》簽了戀愛合約,你現在去追陸羨魚,是想功虧一簣嗎?」
「滾。」
謝臨淵甩開她的手。
舒雅怔了怔,她是第一次看見謝臨淵發火。
男人素來溫和的眉眼覆上淡淡陰翳,看她的眼神冰冷刺骨:「明年電視劇上映,我們就宣布分手。」
舒雅有點兒自嘲勾唇,謝臨淵永遠不會知道她比陸羨魚喜歡他還要久。
她仰頭看向謝臨淵,咄咄逼人:「謝臨淵,在你選擇事業放棄她時,你們就不可能了。」
謝臨淵坐進車內,半張側臉隱在光影交接處,莫名的陰冷。
「她會等我。」
小姑娘那麼喜歡他,怎麼捨得跑遠。
舒雅冷笑,她不想打擊謝臨淵的天真。
女人最懂女人,特別是像陸羨魚那樣驕傲的女孩兒一旦決意放下一個人,就絕不會回頭。
-
又一局遊戲結束,龔鞏摘掉耳機,摔在桌上,對季北川嚷道:「川爺,你他媽失戀也不用殺我們來發泄啊?」
從季北川來網吧開始,龔鞏等人都是在被他血虐,不看走位,不管隊友,一個勁的釋放技能殺人,跟誰欠了他幾百萬一樣。
季北川叼著根煙,跟個祖宗樣兩條腿放在電腦桌上,睨龔鞏一眼:「誰他媽說老子失戀了?」
「你沒失戀。」坐他旁邊的林桀摘了耳麥,拿過一邊的礦泉水灌了一口,水流淌過喉結,打濕了衣服,他朝季北川擠眉弄眼:「戀都沒戀,哪來的戀失啊?」
季北川本就火大,林桀還故意懟他,他一腳踹了過去:「給老子滾。」
林桀嘖嘖兩聲,叫了網管送幾桶泡麵過來,擱在鍵盤邊的手機響起,他打了個手勢:「我妹,都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