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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年輕的孩子,越會給古典舞注入難以割捨的想像。
因為年輕,所以充滿潛力,不管是舞者還是舞蹈本身,都是如此。
音樂中管弦樂忽然出現,台上其中一人轉過身,戴著蒼白富有唐代特色的面具,讓陳清愣了愣。
這人手握紙扇,在手中翻轉飛舞,動作瀟灑有力,風度翩翩,是個男角。
是許攸寧麼?陳清若有所思,至少編舞有許攸寧的個人色彩。
男角紙扇一勾,坐在地上的另一人緩緩起身,動作婉約,柔情似水,雖然戴著面具,但能看出服侍和角色和男角明顯有不同。
這是個女角。
這場舞蹈是兩位領舞!
陳清很快反應過來,但所有人都戴著面具,她甚至看不出到底誰是誰。
女角和男角大約是戀人或者夫妻,關係親密,在演繹上,也顯示出兩人一直很纏綿。
歌曲忽然調子一轉,歌手緩緩唱著「出不入兮往不反①」,陳清明白,男角即將出征了!
想必是個因出征而離別的傷感故事。
陳清提起的心緩緩落下。
不知觀眾觀感如何,但她有些失望。
這個舞蹈太普通了,寓意和情感完全比不上《魍魎》,舞蹈展示度也比不上《踏雁》。
有了《踏雁》的震撼在前,她不知道許攸寧打算怎麼搏決賽。
陳清捏了捏鼻樑。
也罷,能走到這麼遠,她已經很滿意了。
她相信如今的時代,信息發達,古典舞可以展現在更多人面前,也可以讓更多人感興趣,學著去欣賞它。
這時舞台上節奏一轉,男角在出征路上,竟然死了。
竟然死了?!
也有觀眾緊跟著看明白,觀眾席漸漸傳出嘩聲。
領舞先「陣亡」,這很少見。
陳清坐直身子,看來確實是許攸寧的編舞,只有她才鬼點子一堆!
可領舞「死了」,該怎麼處理?
男角果然黯然退到陰影里,背對著觀眾席,只剩女角獨自殷切等待著男角歸來。
女角和其他舞者的氣氛格外歡快,等待雖然難熬,但至少終有盡頭。
直到喪歌傳來,歌手的歌聲低低,像是悲傷,又像在為女角感到難過。
觀眾席也一片寂靜。
敘事類的舞蹈總是能淺顯易懂,迅速將觀眾帶入意境中。
所有人都想知道,女角,她該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 ①《國殤》
第126章 、126
女角並不知道男角已經去世。
毫無徵兆得知男角早已去世,她充滿傷悲。
陳清注意著女角的動作,很奇怪的是她看不出女角到底是誰,但女角的感情卻透過舞蹈動作,將意蘊一一傳達而出。
就在眾人以為這就是結局時,男角又忽然登場。
她摘掉了面具,露出一張被塗得慘白的臉,僅有鋒利的雙眉、血紅的嘴唇有著色彩,看得人不寒而慄,可神色卻十分溫柔。
她徘徊在女角身邊,但傷心的女角卻看不見她。
「變成鬼了……」有觀眾在後排說道。
陳清也下意識跟著點點頭。
不過更令她驚訝的是,男角居然是江彤!
難怪——!
這次男角在一開始的確很出彩,不過很快處於半隱退狀態,剩下的幾乎都是女角情感演繹。
和大家的想法相反——女角才是許攸寧。
陳清鬆了口氣,心頭仿佛大石頭落地般,竟然找到些許安穩感。
反應過來,她也感到好笑,什麼時候許攸寧還成了「票房保證」了?
觀眾席也傳來低語,畢竟許攸寧在這行是少見的剛柔並濟,怎麼想也該是跳男角。
大家都有些感到意外。
而在舞台上,女角已經走火入魔。
她堅信男角一定會回到家鄉,傷心欲絕之際,也堅持著等待。
可她不知道的是,男角其實一直陪在她身邊,只是陰陽兩隔,永遠也無法再見。
舞蹈就這樣戛然而止。
儘管對舞蹈可以理性的評分,但陳清心頭還是難以克制生出一絲悵然。
她也許會一直等,但她要等待的人,其實就在她身邊。
游遠很少編這樣的故事,出主意的肯定是許攸寧。
陳清幽幽嘆了一聲。
她覺得許攸寧要輸了。
主持人將拉丁舞隊請上台。
剛才還臉色發青的皮埃爾,此時已經笑如春風,走到許攸寧身邊,還笑盈盈地瞥她一眼:「許,這回,不怎麼樣嘛,因為我的表現打算認輸了嗎?」
許攸寧沒看他。
皮埃爾也不在意,走到另外一邊站定。
主持人:「現在請評委給分。」
鏡頭先給到陳清。
陳清略一思忖,其實這次,從技術評判的角度,她覺得古典舞隊表現很好。
江彤一向以「柔」著稱,對於古典舞的每一個技術點,她都可以做到極致。但之前江彤從未像許攸寧這樣開發自己,所以在男性角色上,她不覺得江彤可以跳好。
事實上江彤也確實跳不好,這在之前有視頻可以佐證。
但這次,江彤進步了,她戴著面具站在舞台上,陳清甚至不能確認她究竟是不是許攸寧。
江彤受許攸寧影響,在切換到男角時,風格和力道都在朝許攸寧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