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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如此。
一行人朝室外走。
寬敞的走廊一側掛著名師的畫像和照片,馬爾科的照片也在上面。
許攸寧盯著看了一會兒,馬爾科也抬頭望了一眼:「是一位很有名的攝影師給我拍的。」
夕陽沉在窗沿一角,馬爾科的照片也被餘暉鍍上一層鎏金,地上踩著的地板像有舞檯燈光照耀,能想像得出當馬爾科走到舞池裡,他會如何攫取在場所有觀眾的目光。
許攸寧轉過頭,目光緩緩落到馬爾科身上:「反正時間也荒廢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做點有意義的事?」
「……」馬爾科眉心一跳。
許攸寧也不知道這話有什麼問題,但馬爾科像是有些呆滯,她疑惑地問:「怎——」
「叮叮叮——」一串急促的語音通話提醒聲響起。
許攸寧對如夢驚醒、正打算說話的馬爾科打了個手勢,背過身去,按下接聽:「怎麼了欣佳?」
「那、那個,攸寧啊,你那邊方便接電話嗎?」袁欣佳遲疑一下,「海文有跟你聯繫嗎?我看她前天給你留言來著。」
第148章 、148
許攸寧辦理完登記手續回來,馬爾科的輪椅停在服務台旁的石柱邊,糾結地眉頭輕輕蹙起。
她改簽了航班,比原定計劃提前三天離開。
剩下的三天,她本打算繼續研究研究拉丁舞,結果袁欣佳卻說,這陣子李海文抑鬱症復發,十分不穩定,現在還找不到人了,她當即決定改簽機票回國。
李海文不見的前一天,她還給許攸寧發消息,實在看不出抑鬱復發的跡象。
馬爾科試探著問:「最近還有假期嗎?」
「暑假吧。」現在說暑假的事情還太早了。許攸寧端詳著馬爾科的神色,聽馬爾科的管家說,這個月她住在馬爾科家,馬爾科連出門的頻率都上升了。
以前他在家,除了聽音樂彈鋼琴,偶爾只出門看舞蹈比賽。然而哪兒有那麼多高水準的賽事給他看,日子有多無聊可想而知。
許攸寧想起傍晚沒說完的話題,拿出手機給他發郵件:「我把我的地址給你,你要是實在無聊,就別閒著,考慮看看來和我一起工作?」
「舞蹈教室?工作室?藝術學校?舞蹈團?」馬爾科嘆了口氣,「如果是這些……」
「學校,不過得先等我混出名堂。」許攸寧摸著下巴,「上次AIDL的經歷,讓我意識到,全世界的人對很多舞蹈都太不了解了。」
「比如說你的專業?」馬爾科笑了一下,「我還是欣賞的。」
就只是這樣罷了。許攸寧沒有戳破他,而是繼續道:「我想成為世界舞壇上有名的人物,以學校為媒介,讓更多的人看到那些逐漸被邊緣化的舞蹈。」
馬爾科眨了下眼睛,許攸寧操起手:「金成石和皮埃爾對決失敗,你覺得是金成石跳得太爛嗎?濕婆舞那么小眾的舞蹈,在阮明帶到AIDL之前,很多人肯定聽都沒聽說過吧?拉丁舞在傳播開前,也曾是民族小眾舞蹈。」
「世界上有七十四億人口,假如有一半人知道拉丁舞,那知道古典舞的,有他們的一半多嗎?我們作為舞者,就算不能在歷史上留下筆墨,也應該有點理想不是嗎?」
「再說了……藝術要百花齊放才有意思。」
「所以你想把你的舞蹈帶到國際舞台上嗎……」馬爾科怔忪半晌,海水般藍色的眼眸里映出笑意,溫和又帶著點點鼓勵,「你可以嘗試一下,或許我會中途加入。」
「最好別太晚。」許攸寧沖他揮揮手,朝安檢的方向走。
馬爾科沖她輕輕揮手:「比賽獎金到了的話,我會打給你的。」
許攸寧頷首,她順著人流朝安檢口走,手指捏緊護照本,指關節微微泛白。
不管馬爾科真實想法如何,許攸寧都坦然接受。
路很長,而世界豐富多姿,很多事物人們還遠不熟悉,對於那些不熟悉、不了解的東西,大多數會覺得奇怪、怪異,難以接受。
因為超出了所謂的「常理」。
許攸寧想要把古典舞納入這些人的「常理」內。
不能像金成石那樣認命,把自己圈起來。
頭頂的廣播響起登記提示,許攸寧圍上圍巾,檢票登機。
十個小時的旅途,許攸寧於清晨落地,一進宿舍門,就聽見袁欣佳高昂的叫了一聲:「海——!」
見是許攸寧,又把話咽回去:「你怎麼回來了?」
「不是說海文不見了嗎?」許攸寧把行李箱塞進床底下,「怎麼回事?跟她家人通過電話了嗎?」
袁欣佳面露難色,許攸寧看向鄭薇,鄭薇搖搖頭。
簡直——!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許攸寧哽了下:「這種事怎麼不通知家人?跟老師說過嗎?」
袁欣佳有些為難:「她只說出去走走……」
「如果通知家長又報警,她會不會覺得我們大驚小怪,她本來就敏感。」鄭薇猶豫地道。
「如果她出事了,就該我們脆弱了。」許攸寧拿出手機給老師打電話,說起來也很奇怪,之前學生處的老師說,李海文的病症都控制得很好,否則她也不會回學校了。
而且返校後,她好轉許多,複診時連醫生都說她變開朗了點。
現在還沒開學,返崗率不高,好在學生處的老師就住教師公寓,許攸寧打電話跟老師說明了情況,學生處的老師趕忙和李海文的家長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