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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說啊樂樂,你爸特別厲害的,這個作品拿了大獎呢,我給你講講——」
樂樂原地轉身,掉頭就走,狀若鵪鶉。
敬嘉年也是無語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程老師,連那種級別的美女都可以搞定,怎麼就搞不定自家兒子呢?
樂樂鑽到房間裡蒙上被子還把門給關了,渾身大寫的抗拒,給敬嘉年吃了閉門羹。
但饒是如此,敬嘉年也不敢放著一個小孩子在這麼大一間屋子裡獨自呆著。倒不是他心細,聽說之前那這娃還跑丟過一次,萬一沒人看著再來一次,自己怎麼對老程交代?
就這猶豫的一會兒,也不用他再糾結,人已經回來了:兩個人淋得落湯雞似的,卻一路大笑著進門,還給敬嘉年帶了手信——一杯熱騰騰的星爸爸交到他手裡。
敬嘉年一臉嫌棄:「這什麼奶咖啊我不愛喝熱的。」
徐步迭喜滋滋的,也不知道在高興個啥,跟之前出去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判若兩人,「你放涼一點再喝嘛。這個很特別的,特地給你帶的!」
「怎麼個特別法啊?」
「這是新品啊,叫『日暮里』!這個奶泡特別好看……就像夕陽的顏色。」
敬嘉年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好看在哪,娘們唧唧的,「什麼東西搞那麼複雜,這不就是馥芮白嗎?」
徐步迭一把搶了回來:「你不喝就算了,我喝。」
敬嘉年愣了愣,他好像覺得徐步迭哪裡似乎不一樣了,卻又說不上來。
程翥卻過來提溜著把小徐拽走了:「快點把頭髮擦乾,去洗澡換件衣服再來跟小敬玩,別弄感冒了。」
敬嘉年狐疑地盯著程翥,雖然這語氣是把他們都當孩子哄了,但他老師其實心很細的,這麼看來居然也會照顧人,為什麼又哄不好自己兒子呢?
哦,也不是哄不好,他也沒忘了買杯奶茶帶著甜甜圈去哄兒子,樂樂也十分受用地收下了,臉色瞬間霽開了許多——看得連敬嘉年都牙齒一酸:您把我倆當兒子帶,可卻把親生兒子當祖宗供著啊!這能不胖才怪吧!
敬嘉年又看了看那杯馥芮白,心裡知道肯定也是程翥買的,徐行那個吝嗇鬼才捨不得呢!可是到底堵那一口氣,放在那兒愣是沒喝——再說他也的確不喜歡喝熱的、奶製品。於是最後還是便宜了徐步迭,唯一的後果就是這貨喝多了咖啡,晚上怎麼著也睡不著了,拉著敬嘉年打遊戲。
兩人都心照不宣地偷瞄,知道程翥房間的燈也一直沒暗下去。
徐步迭問他:「明天開幕式都有什麼流程啊?」
「還能有什麼流程,就一群人講話,鼓掌,講話。你又不用上台,去看就是了。」
「我要帶樂樂,能去看嗎?」
「有什麼不能的,我們都有參展證,至於樂樂,說一聲老程的大名,誰敢攔他。」敬嘉年頓了頓,「就是開會無聊,小孩子肯定坐不住吧,不過別的展館會有那種人機互動的遊戲和3D體驗館什麼的,帶他去玩唄。」
「好歹要看程老師上完台演講嘛,」徐步迭遊戲玩得天菜,卻好像連贏二十把那樣不知道在傻樂什麼,「我要聽他卡不卡殼。你猜他現在是不是在連夜趕發言稿。」
敬嘉年哼了一聲:「等明天你就知道。」他突然有些後悔,不應該告訴他的,讓他帶著樂樂去別的地方玩,這樣明天的程翥就是只屬於自己的了。
徐步迭卻說:「其實不用明天,我已經知道了。」
敬嘉年手一抖,丟了一波兵;他難以置信地朝徐步迭望過來,看見他臉上洋溢著一種健康鮮活的笑意,原本那種模式而安全的適配感消失了,好像遊戲機里的馬賽克NPC突然走進了現實,變得真實而飽滿;不知哪兒倏地一痛,又不出血,只是一根刺扎進心裡。
徐步迭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別人眼裡看起來什麼樣子,他只是篤信:程翥肯定不會卡殼的,我就是知道。
次日開幕式,城博會的會場已經裝飾一新,寬闊的會場裡全用上了最新式的聲光電設備,一大早就有人排隊,尤其是智慧城市的展區最為吸引人。開幕式這邊的主廳是需要專業人士證件才能進入的,偌大的會場裡每桌還配備了同聲傳譯機,與會者一個個衣冠楚楚,也有不少海外來參會的國際友人。唯獨徐步迭領著樂樂坐在後排,大胖小子手裡還拿著一大袋薯片吃得嘎嘣脆,惹得來往人都多看幾眼。
第一排的嘉賓也陸續進場。與其他不少與會發言人的正裝打扮不同,程翥只套了一件半正式的休閒裝。由於這次的會議也有新聞報導要出鏡,所以也給作為演講嘉賓的程翥少許侍弄了髮型,略微修飾了五官,搭配了一些小飾物。程翥與一天到晚坐班的學者教授不一樣,只是這麼簡單打扮了一下,果然透出與眾不同的氣質出來:領口閒閒敞開,袖口挽至肘前,他是天生的蜷發,藝術家不修邊幅,在腦後扎做一綹;五官本就明晰深邃,這時候被化妝師稍一倒騰,更顯得有一種異域風流。
敬嘉年從後台幫忙(蹭看)回來,嘖嘖咂嘴:「老程這待遇跟別人不同,化妝師別人都是公用的,他是單獨的。」想也知道,肯定是高峰女士的手筆。
果然高峰一襲素雅淡裝,就在程翥身邊坐了,他倆的水平明顯比其他人高出一截,搞得金童玉女似的,並肩而立,時而交首低語,十分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