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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時間也都很難接受:「不可能吧……程老師那麼好的老師,為什麼要逼他辭職?」
「我也覺得不可能啊!我也覺得被騙了一樣啊!我還有半年就要畢業了啊,這時候居然讓我換導師!……我不比你們更驚訝、更鬱悶?!」丁奇逸發泄似的提高嗓門蓋過眾人的聲音,「……可這也太奇怪了吧?他做指導老師的這個校賽參展作品,我們就剛好被算錯了分不能參賽了?而且,他之前參大國際展的一件作品,也主動撤稿了……這幾件事情放在一起看,不巧合嗎?」
敬嘉年也愣住了,一方面打擊太大,另一方面,他家裡人也是圈內人,多多少少聽過一點傳聞,過年的聚會上也講過,但敬嘉年都以為是扯淡,在他心中老程無限類同於奧特曼,再難打的怪獸在他偉岸的程老師面前,那也最多是過程曲折一點,結局一定是怪獸被秒殺,不是嗎?所以在家人閒聊八卦說起程翥最近惹了大佬可能遭報復,據說是為了個模特的時候,他完全像聽明星八卦那樣,出溜著就過去了。
現在想想……每一件事都對得上。
學生們擠擠攮攮,七嘴八舌地提供各種捕風捉影和道聽途說,亂成一團。
「是不是有人在搞他啊?」
「難道是因為程老師是我們這個項目的指導老師,我們才突然被改了成績落選了?」
「對啊,要是正常原因,幹嘛不能說啊?」
「對了,我就說啊……我之前在團委聽到小道消息,說我們有個老師被舉報了,好像還蠻嚴重的……我還以為是說著玩的呢,沒想到是真的……」
「不會是真犯了什麼事吧……那也不能連累我們啊!」
「喂!你嘴放乾淨點!」敬嘉年一把抓住剛才說話那人的衣領,「你說什麼屁話呢?我揍你了啊!」
對方也正在情緒激動的時候,被這麼一頂撞,也不依不饒地犟上了:「我還偏就說了怎麼了?誰知道這後面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我們參不了賽是真的吧?他要是真沒問題,他現在就出來把這事當面跟大家解釋清楚!」
「解釋你個屁啊,你算老幾——」
「行,我是個屁,您是什麼,整個學院誰看不出來,你特麼就是程翥養的一條狗,這會兒學會咬人了?往這兒咬,來!」
「——你特麼——」敬嘉年氣得臉上青筋暴突,揮拳就朝著對方的臉上揍去。
見要動手打人了,學生們擁擠成一團,有人喊著「怎麼打人呢?!」試圖加入戰局幫拳,也有人喊著「住手住手!」想要將紅眼鬥雞似的兩人拽開,卻又莫名其妙地挨了不知道是誰的拳腳,場面一時大亂。
徐步迭終於也擠進人群當中,奮力地拖扯著敬嘉年壓抑不住要打人的那隻手,一時也覺得無比荒謬。
「夠了!!」他喊出聲時才發覺自己嗓子沙啞破音,幾乎使出吃奶的勁把敬嘉年往後拖。
「怎麼就夠了?!」腎上腺素激發的年輕人像小獸似的斗紅了眼睛,氣得反頭指著人對徐步迭說,「他們污衊程老師!」
「沒人污衊程老師!」徐步迭跟他對吼回去,自己連眼眶和耳鼓都被扯得火辣辣地疼,卻目不轉睛地回瞪著敬嘉年。
剛才還亂成一團的沸騰空氣猛一下子落到冰點,四周突然全凍住般靜止了,所有人都望著這個突如其來的陌生人。
敬嘉年盯著他:「……你是不是知道是怎麼回事?」
徐步迭一時無言。他是沒打算瞞著敬嘉年的,但這裡……周圍一雙雙的眼睛,或審視、或懷疑、或逼問、或探詢的目光,無關有意還是無意,善意還是惡意,簡直都像一枝枝箭般刺來,在他身上扎出一個個空心窟窿。
敬嘉年反而突兀地移開目光:「算了,我直接問程翥去。」
「別去問他!就問我。」徐步迭卻往旁邊一步,攔在了他前面,一瞬不瞬地望著對方。
「是我害的。」
敬嘉年一下子促住了呼吸,逼視著他:「你說什麼……?」
周圍竊竊的聲響像一層灰塵般騰起來。
「我是說,是我害他必須得辭職。」
「原因呢?……總有個原因吧!?」
「是我的錯。他替我擔了責任……就這樣。」
「神他媽就這樣啊?」敬嘉年一拳錘在旁邊的柵欄上,「我艹,徐步迭,把話說清楚會死?!你以為我不打你是吧?」
「你打我好了,」他苦笑了一聲,閉了閉眼,「我老早想找人揍我一頓了。」
「你他嗎開什麼玩笑——」
敬嘉年話音未落,突然旁邊衝上來一人,當真揮起拳頭,就正正一拳砸在徐步迭臉上,把沒有任何抵抗的他打得踉蹌了好幾步;
人們發出一聲尖叫般的驚呼,誰也沒想到打人的居然不是一看就痞帥壞分子的敬嘉年,而是看起來個頭不高,也瘦瘦小小,一股子書卷氣這輩子可能沒和人動過手的丁奇逸——握著拳頭的人渾身發抖,緊緊地盯著徐步迭說:
「你就是那個雕像……你就是那個雕像。」
……
「草擬嗎你才是個雕像!」敬嘉年大罵一聲,抬腿猛蹬一腳,把打算撲過去的丁奇逸一腳踹開;丁奇逸大叫一聲,眼鏡歪向一邊,爬起來就只剩一雙紅眼又要衝上去,一群人也明顯立刻分成兩派,又撕又打,又拉又扯,又叫又嚷,